“罗姐儿,你知道我爹喜欢啥、讨厌啥不?我说给你听啊,”孙安锦等得无聊,在一旁碎碎念,“我爹他喜欢喝茶,他喝一下午的茶都不用出恭一次;他最讨厌葱,闻到葱味儿能反胃一天……”
罗姑娘听着听着,抽噎倒是逐渐平息了。一直抱着她的罗婶也松了口气。看热闹的人见罗家闺女不再哭闹,也就各自散了。乞丐张扔了树枝,靠着墙打起瞌睡。
“我爹炸得一手好厨房,那次啊……”
“哎!累死我了!”陈阿四终于回来,打断了孙安锦的絮絮叨叨。
“那没心肝儿的说什么?”孙安锦侧过头问。
“你怎么知道孙先生让我带了话?”陈阿四惊讶地看向孙安锦,从怀里掏出张纸来,顺手用它擦了擦头上的汗,再递给罗姑娘。罗姑娘一把夺过,也不嫌弃纸上还沾着陈阿四的汗,小心又迅速地展开看了后,顿时笑逐颜开。罗婶不识字,不晓得那纸上写了什么,只能干着急。
于是这次的“上吊”事件平息了。孙安锦离开前,罗婶给了她一捆葱,让她拎给书生补身子。
孙安锦走到门口,见着乞丐张,笑着走了过去。
“老张,我和你做个买卖。”
乞丐张坐起身,望住孙安锦。
“我用这葱,换你的碗。”孙安锦一手拎起葱,一手指着地上的碗。
乞丐张摇头。
“你这碗太好了,叫人以为你是骗钱的。”孙安锦又道。
乞丐张看看自己的新碗,又看看孙安锦手上的葱。
“这葱多好,能吃的,吃完了暖和。”孙安锦继续道。
乞丐张“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接过孙安锦的葱。
“谢谢了您呐,吃好啊。”孙安锦拿起碗,笑着走了。
少顷,百一叶散了学,来西市闲逛,见乞丐张抱着捆葱傻笑,不由好奇:“老张,您老哪来的葱啊?”随即又发现自己前几日便宜卖他的瓷碗不见了,“您那碗呐?”
乞丐张“嘿嘿”一笑,啃起了葱叶。
“哎——您老别吃这个呀!”百一叶慌忙拦下,塞给他三文钱,“您老拿着这钱,想吃什么就买点儿。”乞丐张借过钱,又“嘿嘿”地笑了几声。
而另一边,孙安锦捧着瓷碗,往孙府走去。
“你小子!都散学了!还来什么来!”路过李家学堂时,常青居士的怒斥声传来,随后是戒尺打在人身上的响声。
“嗷——夫子!学生是救人去了!”陈阿四的痛呼声传来。
“你小子还能救人?站住!”怒斥声由屋内向屋外移动着。
“夫子!学生真是救人去了!”陈阿四高呼着从学堂里逃出来。孙安锦恰从门口经过,二人直直撞在一起。陈阿四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孙安锦被撞开几步狠狠跌倒,瓷碗飞出去碎成了几片。
“嘶——”孙安锦捂着擦破的胳膊坐起来,见到不远处“死无全尸”的瓷碗后,怒火顿起。
“孙安锦?你没事吧?”陈阿四回过身后,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去扶孙安锦。
“我倒是没事,只是那碗挺贵的。”孙安锦神色哀痛。
陈阿四顿时松了口气,一拍胸脯,道:“我赔!”
“你?你赔不起……”孙安锦看也没看他一眼,起身缓缓走到碎瓷片儿前,蹲下身,用帕子“收尸”。
“你这小子,跑得倒快!”常青居士抄着戒尺从学堂里追出来,一戒尺打下去后,才看见孙安锦,“你也在啊。”语气软下许多。
陈阿四顾不得疼,一转身向夫子求助:“夫子,我打碎了她的碗,怎么赔啊?”
常青居士看向孙安锦正想收起的碎片。绝对不是什么名贵货。
“阿四,你就当欠个人情吧,不用赔了。”孙安锦尴尬地笑笑。骗人被夫子撞见,真是不巧。
于是,陈阿四糊里糊涂地欠了个“贵重”的人情。
孙安锦回孙府时,孙汝正等在院里。
“先生,你的茶碗我本来是买了的,”孙安锦乖巧地递上一包碎瓷片,“一不小心摔了,现在只有这个了。”
孙汝面无表情地盯了瓷片半晌,搁下一句“放后门”,起身回屋了。孙安锦知道孙汝对他自己研发出的防贼设施十分满意,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只得照做。
当天半夜,孙安锦正睡着,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孙安锦惊醒,慌忙擎了灯出去察看。在孙府绕了半圈儿后,她找到了跌坐在后院的孙汝。
“先生,您又睡不着了吗?方才好像谁家杀鸡了……”灯火照见他额上的冷汗和纠结的神情后,孙安锦噤了声。
孙府孙汝研制的防贼设施终于有了业绩,可喜可贺。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贼”,是孙汝自己。喜欢朱颜谋:凤归京华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朱颜谋:凤归京华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