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忱来到以庭院重重而闻名京城的长孙府的西北围墙外。如果他没记错,翻过这墙就是长孙霁瑞的书房。
“许大哥,你干什么呢?”隔壁京城书院的墙头上探出仉清扬的脑袋,饶有兴趣地看许忱。
许忱被吓得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食盒砸过去。
仉清扬看看翠竹掩翳后的长孙家书房,又看看许忱犹豫不决的神情,怪叫道:“哦,我知道了——”
“知道你个头!”许忱克制住自己想要砸墙上那个脑袋的欲望,“你在上面干嘛?”
仉清扬抬头望天:“看风景。”
墙的另一头,仉清扬踩在离地数尺的树枝上,地上倒着被福儿啃断一条腿的梯子,旁边趴着正在啃梯子腿的福儿。
“没事就赶紧下去。”许忱回过头打算继续翻墙事业,不料抬头却见墙头上已经蹲了个人。那人也正好回头看他,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许忱!”“穆云泠!”
“你们再大点声,长孙府的家丁就都过来了。”仉清扬捂着耳朵道。
穆云泠蹲在长孙府的墙头,俯身低头看地上的许忱,手里还稳稳拎着一个食盒,平衡能力连院中树上蹲着的长孙霁瑞的暗卫重易见了都产生了饭碗不保的危机感。
“你来这里干什么?”许忱压低了声音,看着穆云泠过于高难度的姿势,道,“蹲稳了,你要是摔下来,你哥得扒了我的皮。”
“就他?”穆云泠翻了个白眼,“以前在校场,他不是被你一棍子撂倒在地吗,你还怕他?”
“我怕他阴我!”许忱咬牙切齿道。
那时候魏季天刚刚回京,他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官家子弟约在校场以武会友,穆云深被许忱一棍子撂倒后把许忱隆重地介绍给了魏季天,从那以后许忱就没有安生日子了。魏季天毕竟随镇远将军镇守北疆多年,实战经验在许忱之上,许忱输多赢少;偏偏京城里能和魏季天过上几招的同龄人除了他再没有了,魏季天便隔三岔五找上门来,要和他切磋。
“我不打,我累了。”
“打!”魏季天坚定道。
“我不打,我累了。”
“打!”魏季天坚持道。
“我不打,我累了。”
“打!”魏季天坚决道。
“我不……哎哟——”
魏季天本着事不过三的原则果断出手,许忱不得已接招,于是二人又是一场恶战。这样的场景隔几天就要上演一变,不是在书院就是在校场,有时候魏季天甚至会追到许府。
“男孩子,该多锻炼锻炼。”右卫将军、京城第一高手、许忱的爹许璆铭在见到自家儿子和镇远将军家的儿子在许府门口过招时,一手牵着自家小女儿,一手捋着胡子,欣慰道。然而彼时许忱已落了下风。许忱被魏季天打得嗷嗷直叫,许璆铭牵着的许小妹咯咯直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许忱甩甩头,暂时忘掉不好的回忆,问穆云泠。
“我找长孙,”穆云泠举了举手里拎着的食盒,正是她方才从八面楼里带出来的,“你来干什么?”
“我……”许忱犹豫了一下,狠狠道,“我也是来找他的!”
穆云泠愣住,看向许忱手里拎着的食盒,目光忽然高深莫测起来。
“喂,你别乱想,”许忱迅速把食盒藏到身后,“这不是给他的!”
“不是给长孙的?”穆云泠想了想,冲许忱挑眉笑道,“那是给他妹妹的咯?哪个妹妹?”
此刻蹲在树杈上的暗卫重易内心十分复杂。他究竟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去告诉主子有两头猪要拱他和他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