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到书院时,正遇上长孙霁瑞哭丧着脸从里头走出来。这可把二人惊得不轻,毕竟长孙霁瑞从来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撞鬼了?”孙安锦做出了她认为最合理的推测。
长孙霁瑞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孙安锦连连后退,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什么楼的妖娆多情的戏子怨上了。
“怎么回事?”穆云深显然也体会到了长孙霁瑞神情中的那种凄婉哀怨,忍俊不禁。
“先生博览群书,博闻强记,博学多才,博古通今,”长孙霁瑞十分悲怆,“我的头……甚痛。”
“什么?你肾痛?”好巧不巧,许忱也在此时回来了,一走近就听到长孙霁瑞说的最后两个字,没头没脑地直接大声重复了一遍,引得附近的行人纷纷侧目。
长孙霁瑞目光似要杀人,孙安锦和穆云深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你干嘛?你肾痛又不是我的错!”许忱回瞪过去,掐着腰继续吐暴言,“早叫你每天跟我一起去校场,你偏不去,这下肾痛了能怪谁?”
“你给我闭嘴,别再提那个词……”长孙霁瑞极力按捺下当街暴打许忱的冲动。
孙安锦和穆云深已经笑到扶墙。
许忱忿忿地要反驳几句,随后忽然意识到这样在街上说一个人身体不好似乎不大尊重,于是开始重新措辞,结果就在这时,书院门口又来了一位常客。
“我好像听到有人肾痛?”穆云泠自西边过来,也是跟着许忱从八面楼的方向回来的,不过比许忱腿脚慢了些许。
这下孙安锦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气歪了脸,好在长孙霁瑞人长得好看,即便是五官有些扭曲了也依旧可以接受。
“你脸怎么青了?”穆云泠走近,一眼就看出长孙霁瑞的异样来,“是不是冷着了?”
“他没有,他肾痛,”许忱颇为鄙夷地看着长孙霁瑞,“啧,你们这些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明儿起跟我一起去校场。”
于是还在扶着墙捂着肚子大笑的就只剩下孙安锦一个了。
穆云泠对许忱的观点深表认同:“不错,尤其是我哥,太弱了。”
然后太弱的穆云深对许忱说:“叫上季天,咱们一起去。”
许忱顿时色变。
“好了,既然安锦回来了,还是先去给先生报个平安,”穆云深出了口恶气,笑道,“还有很多事没做。”
几人与长孙霁瑞作别,进入书院,来到孙汝的碧和院。碧和院里树木栽种排列成阵法,孙安锦正要给几人引路,却见穆云深已经走在了前面。
“怎么了?”察觉到孙安锦停住脚步,穆云深也停下,回头问。
孙安锦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会破这阵法的?”
“先生上次叫我来时,走过一次。”穆云深回答。
所以你是在炫耀自己记性好还是深得孙汝信任?孙安锦看了他半晌,最后还是没将这句话讲出来。
到了孙汝书房门口,听到里面传出个少年声音,似乎是在背书。
“唉,清扬。”孙安锦摇头叹息,同情仉清扬被查功课的悲惨命运。
“我的书也还没背。”许忱的脸突然黑了。
“我来提醒先生。”穆云深再次进行报复。
然后许忱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一个与几人年纪相仿的梅花部下属走了过来:
“统领让我来代他见院首。”
孙安锦几人面面相觑——这都可以?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仉清扬探出半个头来:“你们在门口半天,干嘛呢?”
于是几人鱼贯而入,快速进了孙汝的书房。孙汝还似他们走时那样,坦然端坐于正中的桌后椅上。见到孙安锦回来,对着她微微颔首。
“先生。”眼下屋里人众多,孙安锦便按着规矩对孙汝行了礼。
“回来就好。”孙汝语气平淡,仿佛孙安锦身上无事发生。
“先生,此事是西楚所为,”孙安锦将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师妹的事告知孙汝,“问我话的那个女孩子,称自己是敬师叔的弟子。”
孙汝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他会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弟除了那个西楚皇子外还收了徒弟,还是个女孩子。
“她身边有一名黑衣女子,便是那女子将我掳走,”孙安锦继续道,“此外,还有个乌般小姑娘,年纪尚幼,还不怎么通事理。”
“都是敬观月的弟子?”孙汝还是那张冷漠脸,但内心十分震惊——这么多人,他这位师弟收徒弟是当买白菜吗?然而此时他全然忘记这一屋子几乎都算得上他的弟子,并且还有几个不在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