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监牢幽暗潮湿,墙壁乌黑一团,分不清是泥土还是以前犯人刑讯后留下的干涸血迹。
牢房里没有床铺,只有几张草席和一个马桶,草席的霉味、马桶的臭味、陈旧的血腥味、老鼠的异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与外界的联系只有铁门下不及一掌宽的方形小洞,每天会有两次有盛着剩菜剩饭的破瓷碗从这小洞中伸进来,不吃便要挨饿,要吃便只能动手抓。
而这样的日子,整个傅家上下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
“傅裴,我受够了,爹明明是冤枉的,咱们真的就在这儿等死吗!你平日最有办法了,从你进来算起这都三天了!你别一声不吭声啊!”
高姨娘腮显得人更憔悴了许多。
他作为其中最娇嫩的那个女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面对高姨娘诘问,傅裴仍是无言,脸上寒霜更甚。并非是自己不愿想办法,而是自己确是无能为力。
同傅家关系密切的将领如今肯定早已被御林军控制起来,如今只能看军中埋伏在朝中的暗桩是否能派上用场。
这番涉及朝局党政,波云诡谲暗流涌动,跟自己擅长的明刀明枪的战争完全不同,暗桩擅探听情报却不擅扭转朝局,能有多大作用不得而知。
傅裴自己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心中的把握却不及五成。
顾倾歌虽然有些不习惯,但知道现在只能够这样子了,就如系统之前的叮嘱,虽在心里做好了预算的准备,但不知不觉中又沉呀呀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哀悼。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刀还没落到脖子上,这膝盖先站不直了。”
傅大将军握住傅裴的手加以宽慰,眷恋的目光一直在傅裴身上从未离开,但话却是说给顾倾歌听的。
“咱们傅家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百姓,对得起祖宗,至于别人怎么想咱们,管他娘。”
“国公爷离朝赋闲多年,都说您改做了文人雅士,如今看来这军人的血性可是不减当年,令末将好生钦佩。”
傅大将军话音未落,铁门外便传来御林军统领吴良似笑非笑的声音,隔着门不用瞧也知道人的幸灾乐祸。
“都是习武之人,不必拐弯抹角,吴统领今日屈尊来此,有何贵干?”
傅大将军冷笑道。
“御书房内侍传出的消息,国公爷一家明日午时三刻问斩的诏书已经拟好了,就差圣上盖上玉玺了。”
吴良故意低压声音,语气却隐隐透着愉悦。
闻言所有人皆沉默,一般人若是听到如此消息,不是哭天抢地,便是当场晕厥,傅家人经历风浪虽不至如此狼狈,面色却也均是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