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迷乱间恍然看见他无边的背影……
傅裴着官服,却未带乌纱帽,在头上松松地结了一个发髻,插了根银簪。
已是天寒,脚下的石板路泛着圆润的墨色,似深绿,又稍重一些,透出些肃穆的味道,好比这摄人心魄的工院。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冷雨,先是窸窸窣窣,后是淅淅沥沥,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周围极静,只有衣料摩擦的挲挲声。
大臣们规规矩矩地等着皇帝来上早朝,别的心思一点也不敢有。
傅裴却想的是那细雨渭城轻尘,想边塞了——也难怪,他本就不是朝上的酸腐儒生,受不了这条条框框、规矩礼数,最擅长的莫过于阵头喊敌对战,戈壁滩上杀他个八进八出,皱眉喟叹,世事难料。
他抬眼望向宫殿,视线被雨模糊,影影绰绰地看得模糊,惊觉金碧辉煌的宫殿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是,可不是来吞吃我的怪物。
傅裴笑了,罢了,早该明白最难测是帝王家,一个武将跟皇帝耍什么心思,最后还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求皇帝了结我时,给我一个痛快。
想通了,也不再拘着这气,傅裴放松了身子打量四周围。
琳琅宫的傅草生的娇艳美丽,但在雨中显得憔悴。
周围的傅草都生的小气极了,塞外的草那有这样的娇气,生的杂乱无章但根牢牢扎在地下,大风大雨也不惧的。
塞外的雨也不像这宫城冷雨,钻心的冷,它是大开大合的,在那片地上了下了千年、万年,而那千年万年的雨也湿不了少年的衣衫,但权力和地位可以。
“傅小将军。”
烛火印的人脸庞忽明忽暗且不分明,抬手将那沾了油渍空碗放于一旁,赵青旌走近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方知那声该是唤自己的便就半眯着眼看去,借得那寥寥灯火依稀辩了身形。
似是赵青旌。
他想来自己和人交集无非过去种种,这般更深露重时刻来,自然不会为了其他,伸手摸索将外衫批在身上坐起总算让那一身懒骨头看的有些正形,轻颔首算示意人将那话再说下去。
“发烧了?知晓了,我一会便去看他”
见人出屋倒也真的没有耽误分毫,将那衣物穿起摸索起来。
顾倾歌什么时候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了,傅裴伸手解了一旁披风便是往门口走。
他大抵是怕自己这个耳目不便的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急急忙忙跟在身后在一旁说了好些话都是被抛了脑后,伸手在人肩上一拍
“别废话,怎么说来我也是她的夫君。”
顾倾歌本就病过一次,所以傅裴一直都在担心。如今,是担心到了极点。
但想来以后若离了这顾倾歌,那远在高堂之上的那位大抵也有此意,本就是离得不远,只是伴了寒风也着实让几步走的磨人。
傅裴抬手推门而入便是扑鼻的药味,屋内倒是温的暖和,走近抬手在人额间摸了摸,确是滚烫的吓人,大抵正是那寒气发的厉害的时候,借了那灯火侧目看了旁边药碗低声轻唤
“倾歌!”
顾倾歌应声也迷迷糊糊,不知是那那病症作祟还是梦中不合美,侧身坐在床榻一旁将人抱起靠于自己膝上,看那管家仍是立着不动示意自己来照看,想了想又让人带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