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新驻地,但刚拔营过来时,周边地带他就已走过好几次,路线周边布局早已记入脑子,如果没记错,往这方向再走不到百步,是片不大的竹林。
果真走了没几步,空气里泥土味又夹了点竹清的气味。
没想这多年后,竟有用上的一天。
顾倾歌在林中寻了一会,寻到一根合适的竹子,砍断竹子,取段竹节理好,再用匕首削着点了孔。
她拿着那支简易的新笛出了林,竟看到傅裴走到这头来了。她本是往这头张望,与他对上眼时又偏了头,偏过一瞬却又了转回来。
“好了。”他急步走过去。
“我见你久不归,过来看看。”傅裴道了句。
“稍废了些时候,久等。”她将已清洁好收回刀鞘的匕首双手奉回,又呈上新制竹笛,“将军的笛孔径有误,可…”
他并不知他那支笛是否对他别有意义,于是他停顿了下,又道:“随意试手,合适的话,也可赠予赵副将刘副将他们。”
傅裴似乎愣了好一会,语气纳闷道句:“…我赠他们干嘛?”
“…将军先试试。”
顾倾歌低头道。
傅裴将竹笛取走,在拇指上方打了个飞转,又稳稳接住把玩:“夫人还有这手艺。”
“旧时习过点皮毛。”顾倾歌回。
傅裴把新笛摸到唇边,吹了一个音又放下,笛子一头被轻放到他的手背上,他眼带着笑意看过来:“先生这可是送给我的?”
顾倾歌本该在这时表现一二,但实际他只应了声是。
“既然先生应了,那就是赠我的了,不可收回,不允转赠。”
她手背上重量被撤去,他抬眼望去,对方一贯严肃认真的神态上少有了带了几分执拗。
他稍怔,微微出神,对视两眼。
“此本便是赠予傅裴的。”
傅裴后退半步,往下一拜。
今该为傅裴生辰,他不说,他便作不知。均来无回处,问无归期。
“顾倾歌将与傅裴同去,望与傅裴同归。”
傅裴从噩梦中惊醒时,帐内漆黑,有人掀了门帘,漏进来几束清冷的月光。
“将军有请。”
她人还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回上那口气,他张大了口,努力平复快炸了的胸腔,好一会才得以成功发声。
“就来。”
傅裴理好衣裳,擦干净面上冷汗,随着那个传令的士兵,踏上再熟悉不过的道路。
不像她常年睡不了一个好觉,他知傅大将军一贯作息正常,故而时刻能保持良好的体力。所以他很少在深夜召人,不知是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