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屏是极细心的人,就算是傅裴刚来时她正和他吵架也不碍着雀屏吩咐人按着礼教将厅内收拾好。
桌上摆着的红烛真的很漂亮,用提着字的纱帐罩着,半遮那潋滟的暖光,只透出部分来渲染气氛…
她同他之间也没什么要渲染的气氛。那暖光在纱帐里流过 缓缓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顾倾歌心里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透过暖光瞧见茫茫的大漠,她的小红马被梳洗好后毛色都在发亮,父亲不苟言笑看着她和母亲的眼神却极温柔,母亲惯会腻着她。
她有点想家。
孤独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现代,在上京城她经常孤独,也就经常会想现代生活。
就在这时蓦然望向窗外却瞧见一个消瘦的人影。
守卫极其森严简直到了连苍蝇都飞不进来的程度,她确保自己方才没有看错…
顾倾歌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跌跌撞撞跑向床边推开纸糊的窗子,晚风的凄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四周望去一个人影也没有,白色月光浇了个满地显得更荒芜,富丽堂皇之下的空洞和荒芜。
她更加害怕,不自禁的环臂抱在胸前,突然就瞧见那树上站了个人。
一身白衣,长发竖起留下几绺在额前,星眉剑目,生的极其好看甚至比李承鄞还要好看些。
她愣愣的看着他,他静静的瞧着她,恍惚间感觉不到寒夜的凄冷。
他们都不说话,实在是安静,安静的连月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风吹过屋子烛影摇曳。
顾倾歌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她见过 似乎是昨日就见过又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想起来了,他是顾剑,那个怪人。
夜幕将至星河璀璨,雪落红梅枝间俏,云半掩月,银月弯弯,初雪绽晴虽是冷但此景难叫人移了眼。
傅裴收剑步离练武场,至旁石案前坐,手执壶为自斟了茶,即轻呷。
顾倾歌托腮细思,至此亦有数年之久,犹记人猎场之时,隔高台远望,只以为其与那些世家子弟无异,以人命寻欢作乐不顾其他,后青山院再见,亦不过觉其日日闲散。
人人平等,不正是她所向往之地,他是唯一提出带她远离是非之地之人,数次舍命相救,内心已被那暖如灿阳之男子所融化,毅然决然同人一起。
顾倾歌见识帝生性多疑残暴冷血,之伴相守相护。
他是她在此世界中,可让她卸下心防至人,是黑夜之中投来一束光明,照亮前路为她指引。
顾倾歌出神之际,有人自后为她被氅,回神转头视向那人,如她想那般,是傅裴,她忽而似忆何,摸出腰间玉佩塞于人掌心
“那日让你教我刻玉,这是我随手刻的,送你了。”
顾倾歌言方落,便起身离去,可能傅裴不知,方才那玉是她花了几个日夜才刻出比较看得过眼的。
傅裴却总觉得顾倾歌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京都。
她是想帮他的。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赵青旌,赵青旌……足下因数日未眠步履不稳,四王爷每说一句话赵青旌的面色便苍白一分,像桃花林里和煦的春光,却将入口结过万丈深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