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头顶斗笠赫然夺目,似是反复强调着:这非白日幻想,更非白日做梦。
他已然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那白衣之人重新出现身后质问着自己在做何可那话尾满是充斥着不快又不安。
他再次开口便是沉声催促:“握剑以报家破人亡百剑刺身之痛。”
是无言,秦玲珑启齿无力般轻声只骂去。
他似是未听清,语气寒意顿生只是不信般地回来二字。须臾间才转身面对那白衣人,骤雨将临前般平静地道句那再说一遍,蜷曲着指尖紧攥成拳。
秦玲珑弓腿跨步再以瞬息之间履尖过积水蹬去卷起猎猎风沙刺破气流,身体后倾转体收紧腿部横踢正中那人,直待他飞出数尺那万千愁绪皆涌而上心头。
钝痛的、喜悦的、憎恶的又憋屈的、还有无穷无尽的恨意,迫使喉间定要道出这些恨意。
秦玲珑紧咬后牙槽终是歇斯底里般,伸肘怒指其人,恨不得将所有污秽之言全安置于他身上。
凭什么让真正的罪魁祸首评头论足?凭什么他有资格在面前嚣张跋扈?!
秦玲珑歇斯底里地、又如此憎恶愤声呵去:“你以为你是谁,敢这样跟我说话!”
秦玲珑怒意涌露后眼眶也氤氲,任那视野被温热泪水惹地模糊涣散,都已然无所谓了啊。
一个人、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啊。这荒唐又恶劣至极的梦,早就该清醒了!
当山谷里传来伪军的动静时,过往经历霎那间如飞速流转的走马灯在眼前闪过,都说人死前才会看见这般景象,或许这次是真的大限将至。
秦玲珑似乎想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短暂的晃了神。后心处的血迹将干未干,风过时还飕飕发冷。
他掌心粘腻,不知是血还是汗,滑的让人几乎握不住这把望春山。抬眼对上谢允视线,他眼里的秦玲珑狼狈不堪,仿若强弩之末,可自己却明白。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活了,正如疯草般蔓延开来。
她说,“我不会走。”
秦玲珑深呼吸快速环顾四周,硝烟弥漫,血流成河,此时的寨无异于人间炼狱,如果这就是寨的终局,那秦玲珑认了,能撤的人都撤了,剩下的人,以卵击石也好,拼死一搏也罢,反正只有四个字
不死不休。
绝无临阵脱逃之人。如
果今天注定死在这里,那么临死前,我要带走足够多的陪葬!
秦玲珑想着用力握紧手中的刀,好似能感受到有什么在身体里翻涌滚烫。
她忽然想起,这是英雄的血,哪怕头顶不道义的字,秦玲珑身上流淌的,是英雄的血。
倘若今日寨注定要被攻破,那就让他们从秦玲珑的尸体上踏过去!
“就让我来做寨子的最后一道防线!螳臂当车又如何,总好过做缩头乌龟。人可以死,但决不可以,被打败。”
事到如今,只余一事。
秦玲珑掏出的小包裹,放在了赵青旌手上。
“此物托有生死之诺,重于我身家性命。这一副性命托付给你,还有一副,我要拿去螳臂当车。”
秦玲珑交托此物后,顿时觉得松快了不少,好似又重新活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