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牢里折磨人的法子还真不少。
自被关押以来,混混沌沌过了忘记了时间,见惯了同龄的少年一个个因受不了这样的刑罚而自杀,也见过不少活活被那些官差弄死的,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活着被其他大官儿带出去。
留在这里的,无一例外都受着非人的折磨。
赵青旗听见锁链晃动的声响,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
牢里的火光很暗,赵青旗看不见那官差的面貌,却也知道那并非平日里将自己带走的那位。
他直到牢门被完全打开,才迅速走到那官差面前,一言不发的垂着头作很是顺从的模样站在那儿。
即便是这样,赵青旗也免不了被拖拽出去,一路上一声不吭地任凭他如何动作,被拉扯了许久,终于到了往日受罚的地方。
但这里并没有那些刑具,只有一个人影坐在凳子上,看不太清他的容貌。
“大人,就是这小子了。”
官差那粗声粗气的嗓音听了叫人直打颤,赵青旗乖顺地跪在地上将头垂了下去,不敢再去打量他口中的那位大人。
这里的官差多是飞扬跋扈,能被他们唤作“大人”的人也必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
若是一个不留神,自己这条烂命就真的没了。
隔了好一会儿,赵青旗双腿已然跪得发麻,只听得那人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又拍手说着什么又礼节之类的话,心头忽的生出自嘲心思,又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不叫人看出端倪来。
什么有礼节,不过是当了一只怕死的狗对他摇尾乞怜,以表心中的求生之望罢了。
“你,抬起头来让咱家看看。”
赵青旗闻言将心中的思绪压下,挺直后背抬起头来,将目光落在了人足履上。大抵是宫里来的人,连黑布足履也如此华贵。
忽的听见他练练叫了几声好,心中不解也不敢多问,仍旧直挺挺地跪在原地当着一只不懂人言的狗。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这是自幼父亲就教导他的道理。
“真是一副好皮囊啊。可愿跟着咱家进宫?”
这位大人的话如雷贯耳,赵青旗让人有一时的恍惚,思绪也随之飘到了远处。
进宫。
无论是如何进宫,只要能逃离这里,哪怕父亲说过皇宫是个险恶的地方,他也要离开这里。
回过神来立即向他拜去,稳稳叩首应了声“愿意”。
自己的声音是因嘶吼而沾染的沙哑,却掩不住迫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