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滚入雪地,终是四目相对互相看了个分明。
三言两语挑起杀心,而旁人看似及時的劝阻倒成了致使沉船的最后一丝稻草——亦是良机乍现。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你现在已经不像是一个杀手了吗?你已经心变得越来越软了,这对我们而言是致命的缺点。”
“你住口!”
好,好。
妍洱劈手要明延住嘴,漫长对峙换来这丝曙光再不容错过:死咬了大张虎口,将副身子压着男人阻其起身,血气渗入齿间再灌进喉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明延借以痛觉迟迟醒了酒,忍痛揪著后颈要往外挣脱此等累赘,倒恰恰合了心意——愈是挣扎,便愈要加倍奉还。
只怕是养好了伤都要长久的留下疤痕。
——然,尚不过是开端。
帘子撩开,顾倾歌溜进屋内的寒风刺骨,惹得屋内正在商议要事的先生抬袖掩面。抬眸便看到费盛煞白着脸艰难开口:
“主子…”
顾倾歌心下一跳,风吹的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在近乎肃穆的气氛里费盛道:
“八百里加急,傅清瑶……”
“被困,三日音信全无。”
狂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兜头迎来,厚厚的大氅也抵不住离北的寒月。
被寒霜打湿的领口紧紧贴着她的颈,马蹄疾跑溅起飞雪,身下的风踏霜衣已接连跑了一天一夜,很是疲惫了。
她短暂的闭了眼,制止自己脑子里那些疯狂的想法,傅清瑶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她手中紧紧握着缰绳,任由它磨在掌心引起火辣辣的痛。
“傅清瑶…”
欲张口才察觉口中一股腥甜,不知什么时候竟将舌尖咬破了,似乎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疼痛和血腥才能让她清醒一些。
眼前只有白皑皑的血,耳边是沉重的马蹄声,夹杂着重重的呼吸,细听才发现这是她自己的喘息声。
身旁的赵青旌几乎站立在马背上,他重重抹了一把脸,朝她喊:
“当初战败诚然是我们两人间没有想到的事情,我们在荒漠之中走散了。相比之下我比他幸运的多。”
风踏霜衣扬蹄嘶鸣着跨过栅栏落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马,也许是跳下来的,也许是滚下来的。
顾倾歌脚下是尸体,再厚再大的暴风雪也掩盖不住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她踉跄着向前跑,踏过猩红的雪水,跨过满地的尸体。
当初是系统叮嘱的她,可是顾倾歌也情不自禁的想了起来。
傅清瑶救过她一命。
傅裴看着她心神不定的样子,脸色同样的白了白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喊声:
“你在哪里!——”
浪淘雪襟嘶鸣着去拱面前的尸山,眼前的画面似乎和梦里的画面重叠,她分不清哪个是梦,无数将士躺在这,他们都被厚厚的雪掩埋,只能拼了命的刨,嘴里止不住的喊着:
“傅清瑶……”
她脱了力摔在傅裴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