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沙海无垠,大漠深处藏有眼如绿翡、发若流金的美艳舞姬。
但出了师门地头,方圆百千里唯有黄沙漫漫。
三尺白巾沿肩颈绕一绕,封缄口鼻。
士兵粗砺驼缰裹着沙粒磨在掌心,单手扣拢五指,扭腕控绳,将粗硕驼颈往左拨。
凛凛北风奔向鬓后,南辰王骑着这一匹摘了铃铛的哑骆驼,背着这一把师父赐的雕弓,顶破狂沙飞尘逆风行。
南辰王身前身后耸立驼峰起起伏伏,身前身后惨艳日光也明明暗暗。
辛烈血气从背后追上来,润入干燥鼻腔。
南辰王顾首下瞰,于刀光流泻间猛然瞥见一瀑灿金色的鬈发飞扬,一瞬天上金乌、地下金沙暗淡失色,风为他掀起他额前披拂的发丝,揭出双瞳里蒙蒙翠雾——眼如绿翡、发若流金。
南辰王还未察觉,手中缰绳就已经勒紧,踏沙的驼蹄顿住了。
他探掌击驼背,飞身而下,蝎尾辫掠成一柄锐利弯刀。
他反屈臂,取贯夜重弓共羽箭三支,腕运豪力千钧,钉弓角入土。扶弓拧转腰身,膝骨高提,一足横拦旋踢,靴底正踏弓靶。
六棱箭穿弦而过,弦丝锲入双掌握控中,嵌与手心断纹。蛮力豪逞,怒张弓形月堪满,一道利落脊线衔昂首接劲腰,松指刹那绷弦顿弛,飞箭绞碎罡风贯彻长空,来如雷霆收震怒——
师父说擒贼先擒王。啸矢铮铮生响,撕开血肉障。
贼众哗声鹊起,扶鞍的匪首眉心漆上一豆朱红,刚猛箭势骤颓,迸出颤乱寒星半点。
南辰王三指抹弦数箭同出复数箭,箭光箭影箭风箭声箭箭锐无可当密发成阵,前奉阎罗送帖,后领无常抬棺,恶魄凶魂枉死鬼,悉缚锋上。
一瞬可屠十、一息能杀百。
岩崖地势处高。
翻手把弓揽回怀里,瞳光由上往下。云端白鸟悠悠翩走,地平线明晰界分湛蓝天穹与暗黄沙地,泛紫血渍洇红近表沙土。遍地不辨敌他的横尸之中,他站着也抬起碧绿眼瞳。
一瞬可屠十、一息能杀百。
但未曾料一招就遭绝击。
箐箐眼光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她的人面容姣好。眉如双燕,眼尾微微上翘,有些笑盈盈的模样,长睫浓密,脸上青涩模样已经少了许多,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满意地瞧着自己洁白无瑕的面庞,无需过多胭脂水粉的渲染也能同花比拟。
一身湖蓝色旗袍,下摆绣有朵朵绽开的玉兰花栩栩如生。一袭贴身旗袍将高挑的身材完美呈现,不乏一丝韵味。
当真不错。
自己眼光一向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箐箐在南辰王面前转了转身,确认每个细节都完美无误。
毕竟自己的好不容易就可以出去,就算连衣服也不能马虎。
箐箐耳边忽然传来轻稳的脚步声,只是很快这声音便戛然而止。
她转头看向门外站立着的人,满心欢喜。兴许是心情极好的缘故,出乎意料的对人没有任何言语相向。得意洋洋地看着其问道
“好看吗?”
南辰王冲着箐箐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
“好看是好看,只不过他们现在要去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