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千娇住在兰苑,满院的兰花,有种枯败的迹象。与刚进府时的欣荣天差地别。
外头的小丫鬟绿儿坐在石阶上正支着脑袋打着瞌睡。
阿鸢走到小丫鬟面前,听着里面传来几声虚弱的叫声,面色一沉,连忙走了进去。
身后的喜鹊大感不妙,赶紧摇醒了绿儿。
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伴随着一股恶臭,十分难闻,尤其是门窗紧闭,空气更加污浊不堪。
阿鸢掀开帘子,里面躺着一个面容憔悴,眼神灰暗的清瘦女子,见到阿鸢时立马露出别样的神采。
“阿鸢,是你吗?”孙千娇略显激动地伸出一只苍白无力的手,因为激动,脸上露出一丝不正常的红润。
阿鸢目光复杂,看着孙千娇如此憔悴不堪的一幕,胸口钝痛不已,不管事实如何,毕竟是养了自己疼爱自己这么多年的阿娘。
“是我,我是阿鸢。阿娘,你怎么了?”阿鸢愤怒地看着这一切。
孙千娇苦笑一声,“之前夫人说你的病会传染,所以为了大家被送往庄子调养,我原本想恳求侯爷随你一起去,可惜侯爷不同意。好在老天有眼,我的阿鸢平安回来。”
“那阿娘的腿是怎么了?”阿鸢掀开被子,露出孙千娇断了的左腿,上面还渗出淡淡的血丝。
孙千娇叹息一声,自责道:“都怪阿娘没用,前些日子,侯爷想要看我跳舞。或许是因好久未跳的缘故,地上打滑,一不小心重重地摔了一跤,只到今日还未好。”
“那爹爹有没有请太医给你看看?”阿鸢面色凝重,阿娘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孙千娇无奈摇头,“我一个姨娘,哪有资格请太医。你爹爹确实让大夫好好照看我,只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而已。阿鸢,你的脸好了没?”
阿鸢揭开面纱,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吓得孙千娇惊呼一声,眼神不可置信,“怎么这样?”
“阿娘,是嫌弃阿鸢了吗?”阿鸢目光灼灼地看向孙千娇。
孙千娇被看得有些片刻的晃神,很快柔声细语道:“怎么会?阿娘怎么会嫌弃阿鸢?只是阿娘担心阿鸢的婚事而已。”
阿鸢粲然一笑,眼眸渐深,“那便是。我也一样。”
阿鸢打开了门窗,散去空气中的气味,吩咐喜鹊下去烧些热水来,自己亲自给孙千娇擦洗一番。
又让思阙和喜鹊一起打扫一下屋子。
阿鸢坐在院内,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绿儿,“你是如何照顾姨娘的?”
面纱上一双锐利凶狠的眼神看的绿儿惊慌失措,这一吓,什么都抖了出来,“奴婢知错了,可这些都是赵嬷嬷的意思。”
阿鸢眸色一沉,面色温愠,显然赵嬷嬷的意思就是王氏的意思。王氏本来就是一个心胸狭窄,容不下之人。她想过王氏迟早会对阿娘出手,只是没这么快而已。
算算时间,前世她出嫁二月余,就得到阿娘病逝的消息,如今这时间正好对上,难道是这等缘故?何况这个时候的元芷柔已经病逝,而现在却依旧活着,难道这元芷柔是装死?
“爹爹这段时间有没有来看过阿娘?”阿鸢掩下所有的思绪,沉声问道。
“侯爷只来过两回,第一回好生安慰着,第二回因远远望着,闻到一股臭味就没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来过。”绿儿赶紧回道。
“那姨娘到底为何会跳舞?为何会摔倒?”
“那日是夫人生辰,侯爷作陪,夫人私底下说侯爷最喜姨娘的舞,姨娘便为侯爷舞了一曲,谁知不小心摔倒在地,摔断了腿。”绿儿小心翼翼道。
阿鸢目光锐利,“你说得可是真的?”
绿儿惊的对天发誓,“奴婢若是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这时屋内传来喜鹊的惊呼声,“死老鼠!”
“哈哈!不过是一只死老鼠而已,有什么怕的?”
阿鸢听到呼声,一走进屋内,就看到思阙手上捏着一只死老鼠吓喜鹊。
“思阙!”阿鸢一声厉色,思阙这才把老鼠扔下。
“坏思阙!”喜鹊面色愤然,瞪大了眼睛,“就知道欺负我!”
思阙不以为然,“我不过是连连你的胆子而已,有什么可怕的?话说,你还没见过鬼呢,若是见到鬼,那可不就吓的躲在床底?”说完,冲对方做了一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