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龙爪形的波斯菊,由于年头久远,加上照顾得好,每一枝开的话都有碗口那么大。
柳莺抱起花瓶走出去换水,笑着打趣道,“怪了,这都快正午了,今日的花还没送来。”
云釉无所事事,把弄着一把折扇,开了合,合了开,柳莺经过身边时,从花瓶里抽了一支菊花出来,“开得还精神呢!每日都换,是不是太浪费了?”
柳莺站在逆光里,笑道,“不浪费,换下来的,我屋里插几枝,厨房插几枝,各处都放几枝,我们月见居啊也称得上是风雅之所了。”
凌云釉没再说什么,看着手里的菊花出神,听到外面柳莺招呼秦州,“秦公子总算是来了。”
秦州回了什么,凌云釉没听进去,她在想等秦州走了以后要给柳姐姐说一说,她与秦州还没熟到可以随便用“总算来了”的地步,这容易引起人家误会,好像自己巴巴地等了半天一样。
远远看着,秦州穿了一件极朴素的白袍,玉带束发,一笑开,准要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笑容如秋阳一般温暖,像是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干净明亮的少年郎。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无端想到这两句诗,觉得再适合秦州不过了。
一抬眼,他怀中抱着的一束极为惹眼的明黄波斯菊,就这样大喇喇地撞入眼帘。凌云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该怎么告诉秦州,这种颜色的菊花是悼念亡人用的。
可对于秦州来说,那一院子他精心养殖的菊花,是比贴身佩剑还珍贵的东西。
没一会儿,柳莺拿了空花瓶进来,将新采的菊花插进去,摆在床边的桌案上。安置好菊花,又去给秦州泡来一杯香茶,茶还烫着,揭开杯盖雾气就迫不及待飘了出来。直到柳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凌云釉复又抬眼,“秦州,我有话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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