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云傲雪没有想到疫情已经如此严重了。
疫情突发的初期,还会想到救治,现在都是直接把那些人拉到乱葬岗里去埋掉,可是这样根本就止不住源头,还会造成更大的恐慌。
想来也令人唏嘘不已,明明功名在身都不在乎的傅叔,终究逃不开血缘亲情,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来。
“那您跟过清溪县令说过吗?您是大燕的有功之臣,他应该……”
还没等云傲雪说完,傅叔就苦笑出声,“大小姐,您想的太简单了, 如今大多数人都是捧高踩低,老奴隐居多年,恐怕他连老奴是谁都记不住了。”
这倒是一句实话。
人走茶凉放到任何时代都通用。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不让他出去,可是傅叔,您这样把他关起来也是死路一条。”
傅叔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条死路,可即便如此,也比让他死后做个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要强。
站在傅叔的立场看,云傲雪突然就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带我去看看吧。”
傅叔闻言一愣,不顾地上尖锐的砂石遍地,竟开始朝她磕头,“大小姐,老奴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把老奴抓到官府问罪老奴都心甘情愿,可是我的儿子是无辜的,他不能去送死啊!”
云傲雪一听就知道傅叔误会了,她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的,“没说要你去送死,之前我在家里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了不少医书,也学了些赤脚大夫医人治病的皮毛,不是说你儿子病得很严重吗,我去瞧一瞧。”
云傲雪也很无奈,她在现代好歹是医学博士,熟悉各类药物,当初还深入全世界各种森林火山沙漠边缘地带做濒临药材的勘探研发工作,几千种药材的功效和用量倒背如流,穿到这里为救个人,竟然对外戏称自己是赤脚大夫 ,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傅叔一听,眼中陡然亮起一抹光,可随之又消散开了,他摇头苦笑,“就算有大小姐您这样的贵人庇佑,恐怕也无济于事,小正他已经不行了……”
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傅叔好不容易才逼回眼眶的泪水又重新泛滥,声音哽咽,“前不久老奴请了一个相熟的大夫看过,他都说让老奴要为正儿准备后事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让人难受,但是云傲雪不信邪。
刚才两人在外面说话的时候,里头的动静很大,这就说明小正是有力气的,瘟疫发作只会让人四肢无力,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事瘟疫具有传染性,可是这么久了,傅叔还活的好好的,这让云傲雪更加怀疑起小正真正的病因。
不过现在一切都还只是自己的猜测,云傲雪尚未证实,话也不能说的太满,“既然如此,那你带我去看看也无妨。”
见云傲雪执意要去,傅叔以为是大小姐还不信任自己,要亲眼见见,只得抹干眼泪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