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霏霏而欲雨,水澹澹而生烟,亭台楼阁掩映,日光顷泄而下,琉璃翠瓦,金碧辉煌。
京中阴霾了几日的天,因为一场冬风悉数吹散了,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君臣浩浩荡荡上朝,引领在文武百官前头的,自然是丞相云君年。
近些时日以来,云君年便独得圣宠,他心里知道并不是自己平日里有多优秀,而是这番功劳几乎都是云傲雪替自己挣回来的,一想到自己当初听了元弘大师的话,好生将养着女儿,也算是这么多年的福报吧。
人得意的时候,刮脸的冬风都会觉得如春风拂面,他颔首微笑的和百官寒暄,慢吞吞的独占一头,拾阶而上。
近日陛下事事都要问他的意见,这让云君年觉得自己又重新得到了重用,腰腹挺的比往常更加直了。
临近春节,万物凋敝,朝臣都强打着精神站在金銮殿内听讯,冬三月好睡觉,朝臣们天天卯时一刻便要起床,晃悠悠的走到朝堂之上时已经困的眼皮直打架了。
“众爱卿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燕帝这几日也觉得人懒散了许多,所以对某些朝臣的懈怠之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每日说来说去就是那几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大家也都麻木了。
“镇南王觐见!”恰在此时,外头的传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引得燕帝虎目一震,朝臣也一改睡眼朦胧的神色,纷纷伸长了脖子往后方看去。
原因无它,只因这位镇南王早年间的确得了陛下的亲允,不必晨昏定省上朝理事。
镇南王领兵之前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大将军,战神,如今天下大势初定,燕国休生养息,卸甲归田之时他便自觉上交了虎符,只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
这些年,不光是朝臣,就连燕帝自己都习惯了没有顾兰息上朝的日子。
燕国重武轻文,左为尊,顾兰息身为镇南王,执掌的也是兵部大权,自应该站在左边的位置,可他许久未曾上朝,云君年早已占了他的位置,而云君年自己的位置也让给了另外一位文臣,如今顾兰息上朝,势必站位要乱。
燕帝轻扫了一眼下头的朝臣,眸光又投向室外。
今日既不过年又不过节的,他这么高调的来,燕帝眸光闪烁,面上却不动声色,大手一挥,便让传旨太监引领着人进来。
顾兰息今日的穿着也和平日里闲散的装扮大相径庭,金冠紫袍玉腰带,气定神闲的走上殿,慢腾腾的给燕帝行了个礼。
还不等礼毕,燕帝便示意他起身,“皇叔身子可好些了?”
燕帝与他不用君臣之礼,而是以叔侄相称。
顾兰息从善如流,“托陛下洪福,臣近日觉得身子好多了。”
两人相互客套的说话,像是才想起来一样,燕帝叱责了一句,“糊涂的东西,快给皇叔赐座!”
内侍监的人这才搬过来一个圆凳,没想到被顾兰息婉拒了。
“陛下不用客气,臣今日来,是给陛下及各位同僚送汤的。”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懵逼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