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眠像是知道他会这么说,一点也不惊讶,反倒从鼻孔里嗤出一声冷笑,“哟,终于不戴着假惺惺的面具和我们表演温文尔雅啦,早说嘛,你早点说本公子也不用在这墙头站这么久,太阳那么大,把我英俊的面容晒黑了我千娇阁里的那些姑娘可是要伤心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扯动顾非池的心。
这个人花样多得不得了,顾非池越是见他放松,心里就越发紧张,生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沈风眠只是伸了个懒腰,顾非池差点就要抬手发号施令了,见他只是换个姿势重新坐下来,还用扇子挡在头顶遮太阳,懒散的仿佛底下对着他的不是能一箭毙命的箭弩,而是他恰好有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在沐浴阳光。
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倒是很有大将风范。
也不知道是精神太紧张,还是底气不足,顾非池只觉得一股子汗在自己的脊背处发散,打湿了内衬,他穿着大红色的喜袍,上面绣着蛟龙,张牙舞爪气势恢宏,旁边站着的是各顶个的高手,只要他一声令下,定能血洗朱雀街。
可是,他张了几次嘴,命令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因为,只要他一开口,他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成功,他将名垂青史,失败,他将被诛九族。
成功了,他那死去连陵墓都没有的母妃就能在先帝灵位旁边有一席之地,失败了,连同他都会被挫骨扬灰。
周遭的侍卫举着箭弩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们来这里都是签了生死状的,如果一举成功,他们就是开国功臣,如果失败,他们就是人人唾骂的反贼。
两方拉扯时间越久,人心里的起伏变化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