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池却冷眼看着他，并没有接话。
“上次你过生日，傲雪来看你了。”提到云傲雪的时候，一直一动不动的顾非池眼皮子才微微动了动，防备的看着他。
“据我所知，云傲雪跟你没有关系了，怎么，她来看我还需要你同意？”也只有在说起云傲雪的时候，顾非池的言语间才会有些许温柔。
“今天我来，是想当面问一问你，你搅得天下大乱，开心吗？傲雪来探望你的时候想必也说了许多扎你心窝的话吧？你觉得你报仇后真正得到了你想要的了吗？”
顾非池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流出来了，他抬手将眼角的泪抹掉，在把散落在鬓角的头发重新挽到耳后，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他该有的仪态。
“开心，当然开心了，这世间蝇营狗苟魑魅魍魉，所有害我的，让我受过屈辱的人，我发誓都要以百倍千倍还之，本王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他双目含泪，话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的，“当年要不是顾临渊手段毒辣，逼得我母妃上吊自尽，我又怎会在他手底下苟延残喘摇尾乞怜，所以外界传我爱财的时候，我倒是觉得挺符合我的，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背叛你，唯有银子不会。”
“这些年，我只能当一条狗，任他责骂还得对他感恩戴德，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我本就想让他碎尸万段，引天雷炸死他，让他魂魄不安不入九泉，可是没想到他福大命大，摊上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傻瓜为他卖命。”
顾非池筹谋多年，妄图一击必中，偏偏人算不如天算，紧要关头又让顾兰息把他救了，如今顾非池沦为阶下囚，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索性发狂一股脑的将心中的恨意尽数倒了出来。
他这般极端无非是少年时受过辱骂，苟且偷生练就了一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本事，不光如此，他心中扭曲以折磨人为乐，少时受过的委屈妄图在这里得到慰藉，是以内心越发阴暗了。
“当年你母妃是被新帝以殉葬的名义准备让其在先帝陵中自生自灭，但是她担心你年幼无人照顾，偷偷跑出来还改名换姓妄图顶替丫鬟的名义照顾你，结果被燕帝发现，这才……”
他尚未把话说完，就被顾非池粗暴的打断，“先帝那么多妃子，就连我母妃她也是被醉酒的皇帝给强暴的！这些年他非但没有给我们母子任何关怀，反倒是每每见到我，总是一副鄙夷的样子，就因为我母妃出生卑贱，我便要受这些凌辱折磨吗？”
“你别跟我谈什么公平正义，我不是你，从小是天之骄子众星捧月，你战功赫赫，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连先帝和燕帝都要忌惮你三分，你自然不知道什么叫被人鄙夷到大指指点点的滋味！”
之前两人对酒当歌把酒言欢的时候，谈的都是诗词歌赋，像今日这般拨开血淋淋的伤口重提旧事的场景，的确从未有过。
“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大道理，是因为你们从未受过苦，换一种人生，你未必比我好！”
说到这里顾非池双眼发红，眼睛里迸射出还是恨意，“未受他人苦，莫说体己言，镇南王，你是赢家我无话可说，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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