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何事?可怜的女娃娃又是谁?”吴安民也凑来了一桌,很是好奇地问道。
三位老者皆是向他一望,眼神满满的怀疑,这又是个什么人?
“我,我也是才吃了有福面馆面的外地人。呵呵。”吴安民被看得心里直发怵,拿手指悄悄地戳着邱实的背。那意思,你也说句话啊!
“他是与我一道的朋友。”邱实只得给三位老者陪着笑,期望他们能说得更多一些。
“喔。”不知道是不是这吴安民天生自带冷场,自他一出现,三位老者的态度便由对邱实的热情转换成了模棱两可,“也没什么了。也就是他老婆醋劲大,把那个女娃娃赶走了而已。嗨,这种事,有点钱的人家里都常见。”
“那,”邱实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个女娃娃到底是不是瑞泠,可才一开口。就见三位老者全都起了身,对他和吴安民笑笑,说了声告辞,就各自散去了。
这!邱实眼睁睁地看老人们的身影消失在茶馆门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回头给了吴安民一个极为“哀怨”的眼神,“吴兄,泡汤了。”
吴安民大为不解,但隐隐约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邱兄,是我多嘴了么?”
“哪里能怪吴兄,”确实也不能说是吴安民的错,“老人家年纪大,脾气怪,喜怒无常,本来就难捉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吴安民满心满眼地指望着邱实,他自己是一点有用的办法都没有的。
“哎呀,”邱实憨憨地挠挠头发,“不知道啊。”
什么怎么办?瑞泠的事情吗?脑中多出了一个声音,平静地问着。
“谁?”邱实心头一惊,连忙四处张望,想找出声音来源何处?
然而四周都各人顾各人,喝茶听书吃糕点,没有人多看他和吴安民这里一眼。
“邱兄,你找谁?”见邱实脑袋乱动,似乎是在找人。吴安民也跟着转动眼珠满茶馆乱晃,看看有谁可疑。
“没事。”邱实头搭上额头,轻轻揉了一下。“吴兄,我看这事,也不是一进半会能办得完的。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找间客栈,有个落脚的地方,也好方便后面的调查。”
“好啊。”邱实脸色的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吴安民心中随即就不安起来。虽说只有短短半日,但在他这里邱实已是依靠,可千万不能出事的。
两人付了茶钱,走到街上,找了个人引路,寻一间客栈住下。
而那个从面馆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人自然也一路跟了来,住在了同一间客栈。
刚安顿好,头就越来越疼,开始还只是一个小黑点,后来,这小黑点不断地扩大,不断地扩大,最后占据了整个脑袋,邱实觉得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耳朵也听不到了,鼻子里也没了任何气味,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浑身软软的。只好躺在床上,想着或许能缓缓。可没想到,不一会儿,连思绪也没小黑点浸没,原来尘世间的那邱实两个字被抹掉了。
就这样,在一片不知自己是谁的混沌中飘着、飘着…………
过了许久,一个声音说话了。“到了,你下去吧。”
到了?到哪里了?我?我又是谁?
只听得耳边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哥,哥哥,你怎么还在睡啊?快起来了。要不那个方有福又要扣工钱了。”
方有福?邱实一个激灵,睁开眼皮,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哥?”外面的女声又叫道。
“进来吧。”张开嘴,一说话,便惊了。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一个女子“吱呀”一声挤开木门,走了进来,把端着的脸盆放在桌上,盆中满满一盆水。“哥,洗脸了。”女子转过身,笑盈盈的,如春天里的第一枝迎春,柔和又有生趣。
“你是?”虽然不是很确定,但邱实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个疑团。
“哥?”邱实的问题让女子颇为惊讶,“你怎么啦?睡糊涂,连你妹妹也不认得了?我是瑞泠啊。”
瑞泠?哥?那我现在是?顾不得别的,邱实一步跨到桌前,对着脸盆照起自己的样子。“瑞清?”没错,水中的脸是那个瑞清,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我是瑞泠。”瑞泠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才是瑞清。”
“你是瑞清,你是瑞清。”脑子的那个声音配合着瑞泠的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邱实两个字再次从脑中摸掉,只留下瑞清的名字。
捧起盆里的水,洗了一把脸,“你也别方有福、方有福的叫人家,如今我们在人家手下做事。你好呆叫他一声老爷。”
“他算哪门子老爷,不过开个小面馆而已。”瑞泠噘起嘴,很不屑地说。
瑞清心中不免惆怅,“在小,我们也是拿得人家的工钱,怎么着也给我们一口饭吃不是?总比流落街头好吧。”
“可他,”瑞泠跺了跺脚,“他和他老婆抠门小气不说,拿我们一个人当三个人使唤。这早上一睁眼就一刻不闲的忙到天黑,也不给好脸色。拿着架子比官老爷还大了。还有,他也太、太…………,我每天还得想着怎么躲着那他。就这样他老婆还不放心我,时不时的给我立威。算什么事。”
“唉。”瑞清摸摸妹妹的头,“都是哥哥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哥哥做错,我们现在还应该在秦家,你也不用受这份委屈。”
然而,瑞泠也没如瑞清想象的那样买账,“哥,你也别提秦家。秦家也不怎么样。如果,他家真是如他们自己标榜的厚道人家,为什么死了一只鹦鹉,你都不敢照实去请罪,还得东瞒西瞒的,才会被二太太利用了。”
不管怎么样,没照顾好妹妹,自己这当哥哥难辞其咎,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你再忍忍。等咱们多存点钱,够本做个小生意了,我们就走。”
“嗯。”这个主意让瑞泠很高兴,“自己干就算再辛苦我也喜欢。”
洗完脸,一起匆匆拔拉了几口早饭,兄妹两出门便迎来了忙碌到眼花的一天。
这样子的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存的铜板又多了一点,瑞清数了数,盘算还有多少日子能离开,心中顿时有了盼头。想来妹妹也会开心。
然而,命运往往不会随着人的意愿走,它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放上一排荆棘,刺得你鲜血长流,痛苦不堪,而它依然微笑如故。
这天天黑,来来往往一天了的面馆总算打烊,累得腰酸背痛的瑞清收拾完桌椅板凳,想着回去随便洗把脸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刚走到后面,就听到二楼方有福老婆处一顿打骂声响起,紧接是断断续续地抽泣。那哭声怎么听怎么像自己的妹妹瑞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