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陌生人心中的气愤已达到了极致,但多年的修养让他硬逼着自己不能发作并且还要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让自己想出最好的对策,冲动只能坏事。诚然,眼前的秦少权已是决不能留的了,但怎么杀掉还要好好想一想。别看秦少权喝了酒有些醉意,可毕竟是个大男人,力气上与自己不相上下,如果没有把他置之死地的绝对把握,很可能就会是自己的小命被他反手给送走。

“怎么样?兄长,我只要秦家一半的财产,还给你留了一半了。你也没什么好抱怨了的吧?”秦少权也不笨,知道自己这个条件说出来,陌生人必然非常生气。但是只要掌握得好,还不至于逼陌生人翻脸。“兄长,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必定用尽全力帮你达成心愿,把秦家的人一个一个全都不留痕迹的送走。等你当家做主的那一天,一定不会有人诟病,你会是一个完美的秦家新老爷!”

陌生人僵硬地转过身体不让秦少权看到自己的脸,这远房堂弟还真厉害,竟能让自己无法隐藏住情绪。好在声音中的波动还是压住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听陌生人的口吻已趋平静,秦少权更觉得大势在望,“我知道,我的这个提议来得过于突然,兄长要考虑考虑也是正常的。反正二太太那里我也不能这么急吼吼地就冲过去,得过几天才去拜访。不如,等到兄长正式答复了,我再去见二太太,如何?”

“也好。”陌生人脸上的表情和口中吐出的话语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可以说是有着天与地的距离。如果这时有人看得到他脸会觉得这画面真真怪异之极。“你今天喝了酒,脑子应该不太清楚,你先去睡吧。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可惜秦少权既没看到也没有想过要看,要不然,他眼中一定会映出一尊对着自己微笑的死神。

“兄长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且先去休息,兄长自便。”酒精的后劲确实一直在脑中盘旋,既然事情已谈妥,也就用在压抑它了,借着它的帮助正好可以美美地睡一觉。

秦少权的心情大好,衣服也没脱就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嘀咕出人生的最后一句话,“兄长,走的时候麻烦把门带好。”

陌生人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站了许久,听着秦少权的呼吸声渐渐变成了细微的呼噜声,才慢慢地转过了身体。放轻脚步,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解下腰带,蹑手蹑脚地把秦少权的双手拉在一处绑好,然后拿起一个空着枕头,悬在了秦少权脸孔的上方。

陌生人看着秦少权,心里没有半分波澜,只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这是你自找的,别怨我,要怨就怨你太贪心了。接着手中的枕头往下猛的一沉,死死地贴在了秦少权的整张脸上。陌生人又用上自己全身的力气压了上去…………

屋外的天气冷,躲在窗下的邱真的心更冷,冷得忘却了整个身体,手脚冷不冷,邱真已不在乎了。然而,这个冷并不是来自于秦少权的死,也不是来自于陌生人杀人的凶残,而是陌生人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脸不同,但声音,声音邱真相当的熟悉!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应该是秦府的那位管家------秦少原!

屋内的动静很快平息了,陌生人把枕头丢到一边,解开已是尸体的秦少权的双手,拿回腰带重新系在腰上。

退后几步,又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发呆。

屋外夜色越发的浓重,屋内那盏灯在加深的黑幕中显得越发得明亮。陌生人的眼目光也被这明亮所吸引,几步走到灯前,拿起来,随手一扔,扔到了秦少权新鲜的尸体上…………

火沾上衣服,迅速燃烧起来,不消片刻,那个白天还能吃吃喝喝的大活人就变成了炽热的大火球,任谁也辨认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秦少权都成了这样,陌生人仍用极深的恨意瞪了他一眼后才转身离开了竹屋。

邱真看着陌生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住泪,咬着牙,跟了上去。不管这人是不是秦少原,他和秦少权和哥哥的死和陷害二少爷的阴谋都有关系。

陌生人专捡阴暗的偏僻小路前行,似乎有意避开别的行人,而且还绕了几个大圈子,最后又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才放心地走向了真正的目的地,不久就来到了秦家别院后门所在的小巷子。

跟踪到这里,邱真的心里已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陌生人的真实身份。而陌生人接下来的举动马上就把剩下的两成给补上了。

巷口处挂着两盏用来给人照路的灯笼,陌生人在灯笼下略停了停,伸手从脸上撕下了一样东西。随着这样东西被撕下,陌生人也换了一张脸,一张邱真非常熟悉的脸,一张与邱真记忆中的声音完全匹配的脸!

秦少原揉揉脸颊,把人皮面具放进袖中,向前继续走到后门处,扣着门环,叫人开门去了。

留下后面的邱真隐在黑暗处,一会儿咧嘴无声地笑,一会儿又咬着唇让眼泪默默地流,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墙上,直到鲜血染满手背…………

但邱真并没有冲上去给秦少原几拳,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一个点跳出来提醒了他,人皮面具!这件东西,自己前面也见过一次,那次有个人告诉自己这东西是罗平罗公子帮忙弄出来的。罗平是古先生的师弟,而罗平那次帮的人则是大少爷秦少均!罗平,古先生,大少爷,他们与这件事有多少干系?如果就冒冒然地冲上去,会是个什么结果了?大少爷一直关着自己,古先生又“好心”地把自己救出来。这奇怪的行为背后隐藏着什么?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共识?有什么猫腻?罗平已经是林姑娘的夫婿,二太太的干女婿了,这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就算二太太必定向着二少爷,但她一介女流,恐怕也是孤掌难鸣。哥哥已经不在了,自己不能白白送死!

可现在自己只孤身一人,势力太过单薄,还有谁?还能找谁帮忙?古先生和罗平并非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他们的只有仙姑。可仙姑现在又在哪里?…………邱真努力思考着。忽而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这东西你拿着,如有需要帮助,可以跟着它来找我。”

“谢谢道长。”当时的自己曾这么说过。

用微微发颤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用纸剪成的脚踏祥云的仙鹤。这只仙鹤是木头道士为了答谢沉影潭里借披风的事而送给自己的。木头道士啊!他肯定能对付古先生和罗平的!,邱真在浓浓的乌云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明亮的光芒。

邱真按木头道士所教,把仙鹤平放在手掌,闭起眼睛一心只念着木头道长四个字。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清脆的鹤鸣,继而感觉到有翅膀在扑棱,接下来身体一轻,耳边有风掠过。又是一声鹤鸣,这是可以睁睛的信号。邱真忐忑地睁开眼,四周浮云浓密,一只头顶鲜红,白身黑尾的大鹤载着自己正穿梭其间,低头向下,花灯盈盈的镇子已变得很小很小,人世间的浮华已逐渐离自己远去…………

竹屋的火和秦少权的尸体都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借屋子的老爷并不痛惜自家的房子,却对好友李公子的死伤心不已,表示要把李公子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以尽身为知交好友的一点心意。

可是王捕头是不会让这位老爷如愿的,仵作验尸后发现这位李公子是死后被人焚尸,一桩存凶手在逃的凶杀案哪能就这么轻易过去。怎么着也得先把受害人的身份彻底弄清楚不是。姓什么?叫什么?哪里人?来这里多久?身边认识的人都有哪些?

可痛失挚友的老爷却除开李公子三个字外对其他的一无所知,而这位李公子在镇上的所交的朋友又十分广阔,这调查一事让王捕头着实头痛。

秦家这头,那个小丫头正在沈夫人的屋里跪着,眉毛交结,面带惧色,咬着嘴唇,等着端坐在上的主人开口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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