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武这么一说,苏无忧想起了一些事。这个张武是个赌鬼,平日里喝点小酒后,就会去赌场玩几把,时常是十赌九输,自从有一回碰见谢锦墨也在赌场,跟她一块赢了银子后,他发现了商机,于是给谢锦墨买大肉包子,带她去赌场,顺带赢点小钱。
不过瞧张武此时的神情,苏无忧料想他定是又输了,肯定还会想着法子拉她去赌场,她今日出府可是为了办正事,想到这,苏无忧抬腿就想走。
张武急忙拦住了她,“三小姐,你可要帮帮我,我把你奶娘藏的私房钱给拿去输了,你奶娘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若是不还回去,她定会拿刀剁了我的手。”
“张叔,大肉包子还给你,这事我帮不了你。”
“三小姐,三小姐,就这么一回了,赢回来后,我就金盆洗手。”
苏无忧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张叔,你这句话都说了好多年了,就是一直没改过,再说你见过几个赌徒能顺利抽身的,最后还不是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
“三小姐,我发誓,就这么一回了。你奶娘听说你生病了,悄悄把首饰卖了,给你抓药,我见家里还剩了些,想拿去赌一把,赢点钱,把你奶娘的首饰赎回来,谁知,谁知都没了。”
说到此处,张武神情沮丧,低着头,手摸额头,像似擦汗。
苏无忧一阵愧疚,许妈妈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就是一对银手镯,还是当年成亲时,张武给她买的,平日里她都舍不得戴,如今为了给她治病,连唯一的首饰都拿去当了。
张武没有说谎,她昏迷那几日,谢府的人不闻不问,冬珠都已经把自己身上能换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卖了,不过也是杯水车薪。
在这里,穷人是看不起病的,生病了,要么用偏方吊着,要么等死。
苏无忧能活过来,不仅仅是好命,更是这些人在一旁的默默守护。
苏无忧的眼角微微湿润,前世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长大工作后,同事是战友,亦是亲人,只是每当下班回家,一个人独处时,她的心就像漂浮着的。这一世,她的心似乎开始生根了。
“张叔,这是最后一回了。”
“三小姐,我答应你。”张武见苏无忧愿意帮忙,脸上又布满了笑容。
“张叔,你是如何看出我来的?”
苏无忧自认为自己乔装得十分好,出门前还特意让冬珠看了好几遍,哪怕是站到胡老太太面前,她也未必能认出来,却偏偏让很少见面的张武给认出来了。
“三小姐,你这扮相虽好,可有哪个男子用女子的头香的,这头香我一闻就闻出来了,是冬珠上回带给你奶娘的那种。”说到此处,张武颇有些得意,“三小姐,你下回记得把耳朵挡挡,男子也没耳洞的。”
“还是张叔厉害,我一路走来,遇到了好几个从前认识的朋友,他们都没认出来呢。”
头香是苏无忧从空间拿的洗发水,换了个罐子装着后,让冬珠带给了许妈妈。她没想到,就是这个头香出卖了她。
至于耳洞,前世苏无忧整日素面朝天,更别提戴耳环了,于是,乔装时,忽略了谢锦墨已有耳洞的事实。
“嘿嘿,我也就这点本事了,还是从前在苏将军底下做事时,苏将军亲自教我的。”
提到这个,张武颇有几分自豪,从前他也是一个在战场上杀敌的人,后来据他所说,是得罪了一个贵人,他口中的苏将军为了保住他,假借杀敌时,伤了手脚,让他平安从前沿退了下来。
“若不是我当初得罪了贵人,只怕当上大将军了,哪里像这会儿还会为赎回一对银镯子发愁。”
张武摇摇头,叹口气,既是替自己抱不平,又是感叹世事无常。
“张叔,这是我的全部家当。”
苏无忧将自己的铜板全拿了出来,张武也从从自己的钱袋里抖出了几个铜板,两个人身上的钱凑一块,还不够下一把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