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帝现在早朝前都会先去簌离所居的殿阁请安一番。
邝露自然会陪着。
“陛下。”邝露看见天帝。
天帝微微颔首,转身就要想推开簌离暂居的殿门,哪知道门从里面开了,他没想到,但也在扫眼间被门内苍白的脸微动心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定睛后才看清打开门的是,‘锦觅’。
邝露在后也看清了“姑姑?”
原本小脸粉润,朝气十足的龙君宠现在脸白如纸,黛眉紧蹙,唇上无一点血色,有些吃力的迈步出殿阁,还未立定,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人也有点站立不稳。
天帝脱口而出,伸出双手就去扶她“觅儿……”
龙君宠抬臂阻止,不屑的横眸“谁是觅儿,我是龙君宠。”
邝露手疾眼快上前扶住她“姑姑。”
龙君宠完全靠在她的身上“我知道你不愿簌离仙子离开,但我也只能再续她几日命格,如今三十五日的时间是极限了,再下去就有损你天帝德行,听老身一句劝,莫强求了……”靠入邝露怀里,完全支持不住了。
“姑姑。”邝露扶抱住她:陛下去求你,你怎么都不肯说,总是偷偷来延长簌离仙子的存在,难道你对簌离仙子用了血灵子?“我马上扶你回去疗伤。”其实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姑姑。”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声。
是旭凤。
他今日也早到了璇玑宫,因为昨晚他收到龙君宠的密音,让他今日早点来此,上前。
龙君宠硬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朝他伸手“小九。”
旭凤不知何事,但见她嘴角溢血,模样虚弱“你怎么了?”然后对上天帝“你,你们对姑姑……”做了什么。
龙君宠推开邝露,倒向旭凤,也阻止他的言语责问“容我现在爬个墙,小九,帮我疗个伤吧,别让你哥知(道了)……”
旭凤扶住她,却发现她身体瘫软,完全支撑不住。
龙君宠扎入旭凤怀里就失去了意识。
“姑姑——”旭凤真的不知怎么了。
“去叫岐黄仙倌。”天帝见她昏迷,对邝露立刻下令,大步过去就想从旭凤手里抱起她。
旭凤先一步横抱起她“哪里可以用?”
天帝没有多言,亲自引路。
……
陷入昏迷中的龙君宠在浑噩中再度看见了那扇冥室之门。
冥室的铁门也如同对待润玉那般,悄无声息的开启了容一人入内的宽度。
她能看见从里面散出的森冷鬼气,起步入内。
门在她入内后缓缓关起。
门内的空间让龙君宠诧异,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冠山的山腹中,只是这山腹里有太多的枯骨尸骸,竟然还有些看来是龙骨,骨上的磷火时燃时灭,燃的快速,烧灼后又快速熄灭。
她对此没有太多关注,而是一直往里走,里面有真实的火光。
在最近入最大的洞府中后,眼前一切豁然开朗,洞很大,山壁上有着一圈圈的壁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洞壁上的图案,其实那些槽沟就是让幽冥灵力笼住此间的灵渠。
除了很显眼的两具透明的缚灵棺,她更关注到了那些灵渠开始地方的黑红色石壁,走上前,抬手摸了那块因为长久浸润鲜血而黑红的石壁,引动自身之力探究那血的主人。
而一番探究下来,龙君宠是怒不可遏:混账!
反手一阵气浪将一具空的缚灵棺掀翻在地。
钰倾,那血竟然是钰倾师兄的!
有些事长辈不言,小辈却都心知肚明,长辈不合也不会影响小辈,特别是钰倾师兄,他虽是冥界之人,却是谦谦君子,刚直不阿。
他们感情很好,虽然嘴里唤着师兄师妹,但彼此都视对方为亲人,而且众多兄长中钰倾对自己最好,他是第一个接受自己的亲人,对龙君宠来说这位兄长最亲。
可现在……
“滚出来!帝靳,你给我滚出来!”龙君宠双手攥成了拳头,对着冥室大声吼出“帝靳,你这个混蛋!钰倾,钰倾从来没有负过你!你与魔界开战时他更是助你一臂之力,你怎么敢这么对待他!你个混蛋,你说是我的阿靳,就更该知道他对我的意义,他不止是我的师兄,更是我亲兄,你连我的亲人都敢这般残害,还敢说爱我!”
脚步声从她刚才来处响起。
龙君宠转头看向唯一的通道。
“如果不是他在你多嘴多舌,我怎会痛失妻儿。”东凌元君依然一身黑衣“阿妖,你竟然会来这里。”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龙君宠走向他“借簌离仙子,要么离间鱼儿与天帝的联盟,要么让我神魂因救治那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簌离仙子而脱离花神的□□,你让簌离仙子带鱼儿回去也是让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间冥室。”龙君宠不想让东凌元君知道她早已知道冥室的存在,有一些事只有她与鱼儿知道。
“而你便也将计就计,孤魂而来,免去自己应对天帝执意留母的尴尬。”因为此事在天帝所知的人中只有她知,东凌元君轻笑了下“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两句话在你身上倒无作用。”
“怎会无用,我现在虚弱不堪,身魂分离。”龙君宠口吻中是不甘“现在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怪不得白龙族的那人对我说后会有期,是不是他也知道簌离这招棋子?”她不知道东凌元君是否知晓延长缚灵棺的法子,所以一定要见见钰倾,问问他是否已经将冥界之事告知了这位东凌元君;她已经告知天帝延长缚灵棺是一件错事,但那小子执念颇深,无法保证他会在得知法子后怎么做,东凌元君会不会用这个诱天帝暗中与之联盟?那天帝自己也说过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