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
“再半天左右就可以看到非有城所在的虚地了。”妖君宠往前指指。
容琛往前看去,但是除了昏暗什么都没有“这里的幽冥地界比起我所知的要更暗几分。”
“因为老爷子的关系。”妖君宠不意外“幽冥帝可以影响幽冥地气,他心中昏暗寒冷,这里便就体现出来。”
“这点倒是听娘亲说过。”容琛也知,听到头顶上淅索声响不由抬头,看见银红色的结界外那些灰烬一般的烟雾毫无头绪的游荡着,这便是幽莹残魂,它们竟然没有离开,一直跟随着这艘庞大的黑船“这东西我们那里倒没有。”
“你灵力修复的很快,这些东西能感应到,所以才会缠着不放,不过你放心,我结下的结界它们穿不破。”妖君宠也抬眸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看他“团团总是说大哥多好多好,我原本心中还是起疑,不过看到陌染之后就对你万分期待。”
“妖君对我们兄妹的救命之恩,容琛一定没齿难忘。”容琛低头“容琛不才,但凡妖君有所求,容琛若能做到还请您如实告知在下。”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好歹也被团团唤了这么久的娘亲,既然是娘亲,照顾她的兄长自然理所当然。”妖君宠对他一直笑容温柔“只是这里的润玉不比你亲爹,他受的苦还要多些,很多事他都是一个人独自面对,我也是因为团团才认识的他,所以你不要怪他对你有所防备,他只是担心团团。”
容琛抬起头,听她这般说有些恍然“原来如此,一直都是一个人?”
妖君宠轻叹一声“我也是听团团说了才知道你爹娘的一些过往,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出关晚了万年,让他独自面对刻薄无情的太微、嚣张跋扈的荼姚、夺他所爱的旭凤,硬生生将与世无争的人困顿在了天帝的位子上,失母、失爱……这些苦难其实与我也有关系,而今与往后我只想陪着他,漫漫上神岁月,希望也能有你与团团这般的好孩子。”
“自然会有。”容琛这话说的真心,虽然他并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娘亲告诉过我,异界中也许会有相似之人,我初到此地就被妖君所救,您与我娘亲宛若复刻,我,下意识的很相信您,对你们都有很亲近的感觉。”
妖君宠露出了徇烂的笑容“我也是,看见你就觉得见到了年少时的润玉,看你笑的这般无邪,我特别的欢愉,我看妖界的记录里也说过簌离仙子未出事前他也是与世无争、揽月温润、如琢如磨,可如今——”说到这里笑容略减弱“不是说我不喜他的威严,只是心疼他被那么伤过,且我再怎么柔情似水,那些伤他还是尝过。”有些话她无法对旁人说,反而能对容琛这个陌生人说。
“也许这便是陛下所要经历,有相似亦有不同,但最终他都能遇到你。”容琛虽也想站在持证的立场上,但也知自己在他们俩面前根本无法持身公正“我娘说他们到过的异界中亦有一位润玉天帝,他也是独自一人,且那个六界中妖君您中了灭灵箭,魂飞魄散,所以他根本无法遇到你,不过最终我娘亲利用一些法术,用自己的血脉重塑了一个烛龙的龙女,并将她留给了那位天帝。”
妖君宠听着。
“也不知他们会发生什么。”容琛总觉得那也会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而来到这里,见到您,我便明白我来的地方与他们所到之处并不一样,如果是这样,三个世界,三位天帝与您,不管如何,都在一起了。”
“关于那个异界陌染说过不少事,但没想到你娘亲用自己的血脉,在那个已经没有我们的世界重塑了妖君宠……是缚灵棺?”妖君宠说着说着便也脱口询问“用自己的心头血滴入缚灵棺,加以元灵之力,但就算如此,也未必能重塑自身,甚至可能造出一个最强又超脱六界认知的妖孽,我只能说你娘很幸运,这缚灵棺也是禁忌邪咒的一种,虽说术无正邪,但这用起来还是得小心。”
“是,术无正邪,人心才偏。”容琛承认“恕在下冒昧,刚才看到花神仙上苦苦相求,您颇为不悦,但在容琛看来并非是嫉妒。”
“我不喜花神也牵扯到一些前世旧事,她于我是杀师仇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她,哪怕是前世的她做的恶,但她是七魂七魄元神转世,我恨怒难消,故不愿任何人救助她。”妖君宠也不瞒“也是怨恨,怨恨她,很多事。”
容琛品味她这句话的意味,也分析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与停顿:所以她并不愿自己救助花神。
妖君宠长吁一声“他们都说那个孩子无辜,可谁人不无辜?难道就因为我比她们都强,所以就得我让她?不让便是倚强凌弱?”
“自然不是,您是妖君,权倾一方,我娘说过她做妖君时天界都忌惮她,当然您与她不一样,但我相信您带领的妖界一样很强。”容琛不愿见她愁眉“我说过,您对我兄妹有救命大恩,都说大恩不言谢,但容琛已明妖君心意。”
“你别说的我好像心机很深,与你所言都是心里话,并无假话。”妖君宠纨绔起来“我是真心讨厌、嫉妒、憎恶锦觅这个女人,只是觉得杀了她是脏了自己的手,加上润玉与她那些纠葛,我若动手定然惹人非议,所以才放任,关键也是天帝太念旧情。”气死龙了。
“也未必是妖君所想的念旧情。”容琛含笑“若你与花神的旧恩怨已天下皆知,那陛下不动她也是为了维护您,有时候有些报复便是不闻不问,亦或者是让她自惭形秽。”
“我与他没有你爹娘那般日久生情……”
“情之一事容琛还未遇到,不过相信陛下情起时的心意会是一样的,他看您的眼神,和我爹看娘亲的眼神,一模一样。”容琛抢了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