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镶金丝仙鹤绣纹的青色袍子横在二人之间,袖口伸出的手只是轻轻搭在许由的肩上,许由不敢和温止陌较劲,顿时觉得肩头似有千斤重。
温止陌见许由不敢再上前,像是碰了什么脏物似地收回手,拍了拍袖口,回过身去缓缓取出一块雕饰精美的令牌示众。
汝阳王府!众人皆惊,急忙下跪行礼。
温止陌转而将令牌塞到魏真手中,道:“汝阳王有令,托魏真调查当年王妃失踪一案。”
这话虽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魏真却知道,他是说给许由一个人听的。
许由没想到这入职不久的小仵作居然得了汝阳王的抬爱,脸上像是挨了一巴掌似的生疼,心中暗道不妙,只好收回自己恶狠狠的眼光,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下官不知汝阳王有令,还请魏仵作莫要怪罪。”
“那我现在可以翻阅卷宗了吗?”
刚还是一副高高在上谁都惹他不起的样子,现在就改口称下官了,魏真实在看不得他两面三刀的样子,下巴微抬,一手勾着令牌上方的金丝带子,任令牌在许由面前晃来晃去。
“当然可以,只是卷宗乃朝廷重要文件,不可借阅太久,若是有所损坏,魏仵作恐怕免不了停职一阵子,所以还请魏仵作尽早看完归还才是。”
许由双手合拢,假假地作了个揖,低下头去的时候气得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再抬起头却又恢复成一张官场见上司的标配脸。
“知道了。”
这大理寺少卿怪异得很,连卷宗也催着自己交还,若说他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魏真怎么也不会相信。
“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说罢,许由便带着侍卫们退下了,袖中拳头握得死紧,等走到拐角处,一拳砸在了木柱上泄愤。“狐假虎威!”一个小小的仵作居然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
真爽!魏真看着许由吃瘪的狼狈样子,心里别提多舒畅了,等想谢过为她撑腰的温止陌时却发现身边的人早已不见了。
“这温大人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吗?”魏真一边嘟囔着,一边踮起脚四处张望着,终于在门外台阶尽头发现一道远去的挺拔背影。
“温大人——温大人等等我!”魏真提着略显宽大的袍子朝着那身影追过去,桌案旁的卷宗也来不及管了,想着待会定会有人给收拾回去的。
温止陌健步如飞,魏真在后面要小跑着才能拉近两人的距离,等眼前的高个儿停在库房前,魏真终于解脱,累得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背气喘吁吁。
“带我去内室。”温止陌冷冷地吩咐看守库房的侍卫。侍卫常年驻守在库房门口,还是头一回一睹温大人尊容,愣了愣神又赶忙压低了身子,引着温止陌往库房后头的内室走去。
“诶——大人!”魏真气儿还没吐匀,又得迈开腿跟上,却发现温止陌脚步比来时慢了许多。
内室并不宽敞,书架前只简单地摆放着一桌一椅,这里放的都是三年前的陈年旧案,自移入内室基本就没再被翻动过,偶尔会有人来清扫,但最上层还是落了厚厚一层灰。
温止陌虽极爱干净,但干正事的时候讲究的并不多,着手便拿起最右边中间一层的卷宗,拂去了首页的一层细灰,打开看了起来。
“洛阳王妃早些年无故失踪,洛阳王一直在不懈寻找,王府内也再未添过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