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仆不知道为何被叫来,也不知道为何被眼前从他房中逃脱未遂的小贼指认,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接跪在了地上,小贼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拖出来接受审问。
“这小贼是不是从你房中逃出来的?”温止陌的声音掷地有声,直直灌入那男仆耳中,震得他一激灵,赶忙回答道:
“回大人,是。”
“这人是何大人府上的人,想来这案子也和何大人脱不了干系,若是府里的人偷了军令牌,何大人难免也要跟着受罚啊。”温止陌站得久了,便懒懒地靠在桌案上,悠哉悠哉地说道。
何冰没想到这仆从这么快就招认了,虚得双腿发软,咬牙切齿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这人轻易就把自己脱下了水,事后定不能轻饶他。
“何大人?”温止陌见他不说话,饶有兴趣得看着他轻笑,似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何冰被他扯回了自己四散的神志,只想着赶紧出了这大堂再想别的办法,在温止陌面前他是真的心慌如逃命的小兽,便找了个借口说道:“既然是我府内的人,那我肯定是逃不掉的,只是我夫人在府中等着,见府里的男仆都被抓去了难免心慌,况且我明日还有公务在身,可否先行告退,择日再来陪审?”
“这事就交给许大人决断吧。”温止陌将问题抛给了许由。许由见自己终于有机会像个判案官的样子了,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既然我长姐还在等何大人回府,时候也不早了,那就明日再审吧,来人,先将这小贼押入大牢好好看管。”
小贼知道温止陌已经帮了自己一把,便收敛了性子,任由侍卫将自己押走。何冰也正准备将那招认的男仆带回去好好折磨一番,此时他正背对着温止陌和魏真,一脸的恶恨劲全都暴露出来,只想立马手刃脚边的废物,却听见身后的温止陌冷冷地说道:
“何大人,好好照顾证人,别让他死了。”温止陌故意将“死”字咬重,好让何冰不要会错了意。何冰一怔,不知温止陌怎么就到了他身后,连忙回过身应着。
魏真跟着温止陌出了大理寺,温止陌本想送她回去,魏真见身后众人都还在便觉得不妥,婉拒了,自己回到小院摸着黑把灯点燃,从空荡不已的衣柜里取出自己另一套工作服前去洗漱换好。
也好,一天没吃饭,现在倒不饿了,省了顿饭钱,明早起来也不用再换衣服,可以多打个盹。
魏真懒洋洋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不断回放着那两具尸首的惨状和刚过去不久的那场闹剧。
那何冰权势滔天,断不会甘愿落网,此事恐要生变!魏真蓦地睁开眼,草草穿上鞋子,揣好汝阳王的令牌后又从柜子里扒出一点碎银,停了一脚又折回去将所有银子都收着往怀里一塞,推开房门就往大牢里赶去。
明月高挂,街上只回荡着打更人的铜锣声,魏真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捷足狂奔,竟也不觉得害怕,倒是把那打更人着实吓了一跳,打更人见深夜蹿出的人穿着大理寺的工作服,便也没再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