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考虑什么啊,”舒时托着下巴道,“你只要勾勾手我就能跟你走。”
钟如季注视他良久,蓦地一笑。
舒时也笑:“你笑什么啊,我说真的。”虽然语气听起来不像。
“嗯,到时候记得跟我走。”钟如季看着他笑道。
舒时在试探,孰不知钟如季也在试探。双方谨小慎微地将自己的感情透露点点端倪,得到的结果却让人不敢再继续试探下去。
不知道是谁把谁的认真不当真。
暧昧玩笑过后,钟如季问他:“今晚还去吗?”
舒时习惯性的把手揣回兜里:“不去了。”
今天702所看到的一切足以证明鬼怪无法隐藏受害者体形,他们今晚去纯粹是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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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水,舒时从床上爬起去开灯,从床头柜里拿出笔记本和撕下的纸张。
舒时将笔点在纸上,半晌都没写出一个字。
钟如季就在隔壁。舒时忍不住去想今天两人说过的话。
他可不可以肖想一下,对方真有这个意思?
舒时在心里告诉自己可以,但是现实告诉他不可以。
黑色的线将两行文字连在一起,舒时手掌附着额头,无所事事的描着简笔画,嘴上念念有词:“要是真这样,还真得道歉不可……”
没发烧前的那个下午和钟如季闹了矛盾,总的来说大家都有错,舒时本来就有句抱歉欠着,现在看来,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
墙壁上挂着的钟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舒时把笔记本收起来,将纸条塞进明天要穿的衣服里,下床关了灯躺回被子里。
舒时闭上眼睛,意识朦胧间正要入睡,鼻腔中忽然窜进一股极难闻的气味。
汽油味,烧着的塑料味,还有进这个空间起他熟的不能再熟的异味。
这种刺激下,舒时清醒到无法睡着,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了口罩戴着。
舒时静静地躺了会儿,最后还是爬了起来套着衣服预备出门看看。
他轻手轻脚的拉开门,却见偌大的客厅里站着一个人。
钟如季偏头,双手在口袋里没拿出来,道:“巧。”
莫名的有点尴尬,舒时干笑了下拉上房间门,也道:“巧。”
两人穿的都是黑色修身棉服,没什么装饰,看起来像是同款。
舒时走过去,不等他问便道:“闻到气味了,睡不着就想去看看。”
“嗯。”钟如季耳朵上也挂着口罩,他将口罩戴好,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听到的声音在二楼。”
“那咱们走楼梯。”舒时道,两人一块儿往门口走,“正好走电梯不安全。”
出门后,舒时还能闻到空气中的气味,钟如季却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然而才走没几步,钟如季拽住舒时:“有人,三个。”
空间里一晚比一晚危险,昨晚两人夜探没遇上其他任务者,没道理昨晚没出来的今晚反而出来了。
“三个?”舒时听到这个数字,自动联想了画面。
若算上今晚,死亡者正好三人。
“活人,别想歪了。”钟如季看他一眼后道。
舒时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哦哦两声表示明白。
卡在一楼与二楼之间,钟如季仔细辨听,楼上传来的动静中有开门声与关门声,还有呼吸声与脚步声。
“出事了,要进去吗?”
“那现在回去?”
“不不不,我看看再走。”
这是两个距离较近的男声。
“三楼那俩。”钟如季平静道。
舒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陈子潜和付弋。
但楼上有三人,除去陈子潜付弋,还多了一个。
半层的楼梯爬起来不费劲,钟如季将门打开,里面的人和景象一览无遗。
陈子潜、付弋、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燃烧过的客厅,地板上仍未熄灭的星星之火。
男人用鞋底碾碎火光,手上沾着黑红的血迹。
陈子潜回头看了眼他们,转头朝对面的奇怪男人严肃道:“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房?”
男人看向舒时,咧开嘴无所谓的一笑:“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在了。”
舒时微蹙眉,将陈子潜往后拉了点。
“我回来的时候他就死在这儿了,可不关我的事。”男人摊手,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到你房里来?”陈子潜又进一步道。
鬼怪暗伏的夜里还有人四处串门?对方的说辞未免太过诡异。
“我和他?合作关系吧。”男人睨向与坐椅烧成同一种颜色的尸体,抱着双臂随意道,“我在四楼遇见了鬼打墙,推门进来正好是自己家。”
如出一辙的经历,听来几乎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