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的早,仆人们忙忙碌碌,也没人发现她在这里坐着。
赵清和起身,黑色的鹤氅随之滑落,有些沉重的意思,她低头一看,发现黑色鹤氅之上还多了一条棉被——当是青璇拿来的。
茶厅虽然铺了地毯,但到底不比床上舒服,赵清和又是坐了许久,难免腰酸背痛,脸色便不是很好。
“姑娘。”青璇突然跳进来说:“外面的禁军都撤走了。”
赵清和慢慢扶着地站起来,说道:“正是用人时节,也该撤走了。”
外面阳光新出,正是舒服的时候,赵清和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瞥,瞧见院后有人翻墙而来,带着满身的秋寒之意。
她的院子在东院首位,左边连接着赵清雅与赵夫人的院子,右边是西院,后边则是一座无人空宅。
听说是前朝某个大家的宅子,生前最好枫叶红,种了满宅的枫叶,一直空着,直到不久前才被人暗中买下来。
买主是财大气粗的平阳侯凌珏。
“你这里,真难翻。”那院墙高的很,有寻常院墙两个差不多,凌珏翻了半天终于落地,额头上带了一层薄汗,没忍住道。
赵清和瞧他有些狼狈的样子,笑道:“要不然我让人在墙上凿个洞出来,让你钻过来?”
凌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又不是老鼠!”
“说正事。”他说着,坐到院前的石凳上,敛了面容道:“今日城门大开,平王已然不在京内,他身边人防的紧,我的人不好近身,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连带着四万禁军,一齐没了影。”
“后半夜。”赵清和道。
凌珏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赵清和打了个哈欠道:“猜的。”
凌珏瞧见她眼下乌青,眼睛眯了一下。
“看什么呢!”赵清和一脚踹过去。
凌珏灵巧躲过,没忍住,开口问道:“昨日他在你这?”
“聊了一会。”赵清和很平静。她也没撒谎,昨日确实只是聊了一会,之后她都是发呆看书来着。
凌珏略带探究的看她几眼,没看出什么来,作罢,又道:“他已如困兽,是死是活尚未可知,你离他远一些,莫要被波及。”
赵清和的身份略尴尬,平王此行若是成了,那就还好说,要是败了,被人扒出来两人曾经有过来往,赵家怕是会遭怀疑。
“不用担心。”赵清和本人很平静。
凌珏看着,叹口气,随之又气道:“他堂堂一个亲王,上面皇上身子硬朗,还有太子等着接盘,他不过一个亲王,怎么就动了这心思?”
“禁军四万人,到时直接给太子扣一个他要谋反的帽子,陛下此行危矣!”
赵清和略带奇异的看他:“你不知道吗?前日云山已经传来陛下病危的消息了。”
凌珏一怔,略不敢置信道:“这难道不是用来混淆视线迷惑众人的假消息吗?”
赵清和哂道:“无论是真是假,这个时候,它就必须是真的。”
何况,此事本来就是真的。
凌珏猛的站起身,略带激动道:“你是说,平王这次,还是有备而来?”
难道不是他以为的见机行事吗?
他深呼一口气,有些急切:“这可如何是好?陛下近来身子硬朗,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随太子去云山一趟,就病危了,这谁会不多想!”
比起他,赵清和倒是很平静,摇着扇子道:“出兵动乱,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的。”
……
此时,城外,两匹马蹄子踏的飞快,一仆一主,正是黄七与平王。
忽然一只白色信鸽飞来,黄七纵身跃起,一把抓住,解了它细腿上的纸条下来。
“王爷,大军已至云山,四面包抄,另有云南王三万兵马候在两公里外,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