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安慰了半天后,赵钱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吊钱藏在了喂马石槽下的缝隙中,又在缝隙口赛了点马嚼剩下的一些碎草,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后,才放心地哼着小曲去河边割草去了……
半个时辰后,赵钱将青草摊开,在阳光下慢慢晾晒,等露水消去,他才将青草轧碎,去喂两匹老马。
喂马,是赶车人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就拿刚才赵钱给马儿弄青草这件事来说,其中就有许多讲究。
割草要在清晨,因为经过了一晚上的滋润,青草没有被阳光暴晒,水分含量足,清脆,马儿喜欢吃;但不能割下来就喂马,因为清晨露水大,露水凉性,马吃了容易拉肚子。
这些常识,对赵钱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他从八岁开始,就帮爷爷喂马,早已轻车熟路。
“哎呦呦,这半吊钱,真是喜人啊……”赵钱将那半吊钱从石槽下面取出来,仔细揉捏,都笑开了花。
“家里有人吗?”就在赵钱摆弄那半吊钱之际,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院落外响起。
赵钱听闻此声音,急忙将那半吊钱塞进怀里,一溜小跑到了柴门口,提开柴门,满脸堆笑道:“保长大人啊,不知您光临寒舍,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咳……赵钱呐,听说你爷爷走了,你节哀啊。”保长那满脸胡子拉碴的样子,赵钱没想到这家伙也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来。
但赵钱脑子转弯多块啊,那是一溜烟的速度,瞬间就知晓这保长今天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嘿嘿,是啊,保长大人。你看我长得这么瘦小,其他的也干不了,只能继承祖业,做个赶车的。”赵钱小心翼翼的回应着。
“嗯,你爷爷生前托我帮你办的牌子弄好了。”保长说着,背着的右手往前伸出,摊开后露出了一块黑色金属牌子,上面有“马车证”三个字。
“多谢保长大人!”赵钱就要伸手去接。
“别急,这证办下来可是花了一吊钱,你爷爷当时给的不够啊,还差二百文钱呢!”保长大手一握,缩了回去,小眼睛一眯,奸诈的说道。
“奶奶滴,你就是一个吸血鬼!我忍!拿不到这证,老子还真不好做这赶车人生意。”赵钱忍住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这是保长的托词,就是为了捞点好处。
“二百文,还请保长大人稍等,我去收拢收拢。”赵钱转身进屋,故意磨蹭了半天,才从屋里出来。
“保长大人,这是我爷爷临走前留给我的全部家当了……”赵钱捧着手中一把脏兮兮的大钱,递到了保长面前。
“你……你家的钱为何这么脏啊,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吗?”保长一瞧,顿时怒道。
刚才赵钱可是不白白在屋里磨蹭半天,而是将这二百大钱放在地上好好地踩了一番,又吐了几口唾沫……
“我家就这些了,如果您不要,我就自己留……”赵钱低着头,十分腼腆的样子。
可惜,不等他说完,保长一把将他手中的二百大钱夺了过去,转身就要离去,但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扭头对赵钱说道:“昨天你去赵小翠家出车了吧!”
“这,嘿嘿……这十里八村的事情都瞒不过保长大人您的慧眼……”赵钱握着那从地上捡起来的马车证,陪笑道。
没有自己的马车证就私自出车揽活,是要受处罚的,这是清满国定下的规矩。
“嗯,知道就好,明天我家里收棒子,你来帮忙拉一下吧。”保长说完,转身走了。
“你奶奶滴腿儿!拿了小爷的好处,竟然还要小爷再次给你卖力气,还真当小爷是泥巴捏的呢?”
赵钱看保长已经走远,不由得将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撒了出来……
“不行,小爷得想一招,不能老这么被欺压,小爷也要偷偷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他点利息……”
赵钱开始盘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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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