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完后,高飞挽起袖子就向门口走去。
方小艇呆了下,一把拉住了他:“回来!”
高飞一挣,继续咆哮道:“妈,你放开我,别拉我,您儿子我是说到做到,今晚要把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碎尸万段,必须的!”
方小艇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装了,赶紧坐下。”
“妈,您可真聪明,一眼就看出我是装的来了。”
高飞脸上的怒气散去,换上了笑嘻嘻的表情,一把搂住了方小艇的肩膀,挨着她坐在了沙发上。
给高飞这一胡闹后,方小艇冷静了下来,用衣服下摆遮住了腿子,苦恼的说:“儿子啊,想个办法,看看怎么办才能避免我丢脸?”
高飞沉吟片刻,才摇了摇头:“无解,因为当初是你拒绝的她。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就只能我老子去了。”
方小艇当即摇头:“不行,绝不能让你爸去。他要是去了,那我们两口子的面子,才彻底完了。”
高飞试探道:“要不我去?”
“你白塔,不够份量。”
方小艇叹了口气,一脸哀怨的说:“算了,还是老娘我去吧。那个死丫头,早就算准唯有我去才行--罢罢罢,我方小艇英雄一世,为了你的幸福,这次只能低下高傲的头颅了。没办法,谁让我是你老娘来着?”
高飞恶狠狠的说:“妈,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你所受的委屈,他日我必定替你百倍讨还回来!结婚后,我哪儿也不让她去了,就让她穿上女仆装,在家里伺候你!”
“你就给我满嘴嚼蛆吧啊!”
方小艇摆了摆手:“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只要是为你,老娘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赶紧滚蛋吧,不是去陪肖鱼儿看演出吗?记得早点回来,要是来晚了--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得你苦命的老娘咯!”
“妈您寿与天齐,福如东海,海枯石烂你不烂,怎么可以说这种丧气话?儿子走了,保重!当当当,沧沧沧!”
高飞嘴里胡说八道着,踩着京剧的鼓点,就像戏台上出征的大将那样,高举着右手,左手放在屁股上,一溜烟的去了。
看着高飞驾车驶出别墅院子后,方小艇的眼眸中浮上心疼的愧疚,低声呢喃道:“小飞,别怪妈妈心狠,偏袒小雅,因为他真的不如你,你们都是妈妈的儿子,我谁都舍不得的。”
在方小艇默默的对高飞表示歉疚时,高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收敛了。
他倒不没有什么被抛弃的颓丧和愤怒,有得只是留恋。
高飞敏锐的发现,他现在好享受这种生活。
身边有哥们,有红颜,有不成器但老实忠诚的手下,还有一个竭力想待他好的老娘--这些友情、亲情和爱情,是他此前从没有拥有过的。
在他的回忆中,他的世界里只有血腥的阴暗,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残忍,以及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
他知道,那才是他的世界。
他,根本没有福气来享受当前的这一切,因为从他出生那天开始,肩膀上就担负着某项伟大的使命,和重担。
他很羡慕这个世界,甚至都希望永远都属于这个世界。
但这是不可能的,就像一个女人女扮男装后再像是男人,也无法做男人才会做的那种事一样。
看着道路上好像流星般的车灯,高飞有些发痴,直到被他超过的一辆车,狠狠摁了下喇叭,提醒他‘靠,你刚才差点蹭了哥们呢’时,才从这种浓浓的忧伤中清醒了过来。
随即抬头看着天边的一颗残星,淡淡说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已经存在好几个月了,也该知足了,还是收起那些妄念,好好享受当前的美好吧!”
心静下来后,高飞开始回忆他来到京都城后这些天内,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
抛弃在白云观遇到的老道士和杜道长不算,他和方小艇等人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是绝对的高飞。
也只能是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