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吴非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锋上鲜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掉,他弓着背大口地喘着气,眼里迸射出的火光足以将蔚十一杀死。
“蔚十一,是你毁了我,因为你我十年的努力奋斗顷刻之间化成了一场空。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你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越是这种时刻,那些无能的人就越是会给自己的愚蠢找借口把责任全都推给别人。
很明显,吴非就是其中之一,他只觉得今天自己的下场全都是拜蔚十一所赐,却不曾想如果一开始不是他立场不坚定,今天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蔚十一,你去死吧。”
吴非拿着刀朝蔚十一冲去,就在这时已经是身负重伤的冯凌昀毫不犹豫地站出来阻挡。
“隐清,你快走,危险。”
冯凌昀捂着腹部挡在蔚十一面前。
“傻瓜。”
蔚十一眉头紧皱,她想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傻的憨比。
她没有听他的,就在吴非正欲朝他们这个方向冲来准备二次行凶的时候,她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接把他踢飞。
“坚持住,我给你叫救护车。”
如果刚才不是冯凌昀及时冲出来,恐怕这会儿蔚十一就真的会命丧吴非手里了。
这种时候哪怕是心如磐石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见死不救吧。
蔚十一从容不迫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她先是拨打了120,然后接着报了警。
警/车和救护车是一起到达现场的,警/察把吴非带走,蔚十一陪着冯凌昀一同上了救护车。
…
好人一生平安,冯凌昀平安度过了这个劫,好在吴非不是学医的,捅的地方不是致命的要害,否则现在就是神仙下凡也没用。
冯凌昀躺在床上,他已经换上了病号服,腹部被缠上了纱布,现在麻药劲刚过,人有微微苏醒过来的迹象。
蔚十一站在床边,她刚从包里拿出一个厚重的信封放进冯凌昀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他就醒了过来。
醒来,他第一句话就是:“隐清,你没事吧?”
蔚十一摇摇头,将抽屉关上没有说话。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冯凌昀重新合上眼,他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只是说了一句话好像就耗费他所有力气一样。
“你…”
蔚十一张嘴,她想说话,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这辈子被伤害习惯了,第一次遇到一个拿生命保护她的人反而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冯凌昀的父母冯唐辉和陆梅走了进来。
“儿子,你没事吧!”
老两口被岁月洗礼过的脸上布满担忧,蔚十一主动退到旁边的角落,腾出位置给他们。
冯唐辉和陆梅在冯凌昀的病床上一通安慰。
“儿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如果有一定要告诉妈妈啊。”
陆梅弯着腰,眼泪大把大把地掉,冯唐辉是男人感情相对坚强一些,但那种浓浓的父爱也是掩盖不住的。
“是啊,昀昀,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爸爸听说你的伤口比较长,待会我就去市场买一只黑鱼给你补补。”
冯凌昀被关心和爱护包围着,蔚十一站在旁边看的羡慕,她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吧。
不像她,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什么滋味。
蔚十一扬了扬唇准备默默离开,她不配这种温情时刻。
“隐小姐留步。”
陆梅和冯唐辉双双站在蔚十一面前,他们拦住了她的去路,这种行为她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想把这事赖她身上。
蔚十一面无表情,正当她准备说这是冯凌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时候,陆梅忽然眼眶含泪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隐小姐,我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家昀还不知道怎么办。”
“我谢谢你啊,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是啊,隐小姐,刚才昀昀说今天他遇到了抢劫,被坏人行凶了,要不是你及时送他去医院恐怕这会…”
冯唐辉双手合十一个劲的对蔚十一表示感谢。
这…
这?
蔚十一未言一词,她偏头看着病床上的冯凌昀,那货竟然对她调皮地吐了吐舌。
陆梅和冯唐辉对着蔚十一一顿道谢,她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皱了皱眉头,最后很怂地选择逃离。
“隐小姐…”
“隐小姐!”
蔚十一没有理会身后老两口的挽留直接逃离了。
到楼下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蔚十一拿出来看了看,然后接起。
“喂,妈妈。”
“你在哪?”
“商场里和同学逛街。”蔚十一的谎言那是张口就来。
“你马上回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电话那头的蔚蓝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完全就像是一个机器。
蔚十一心里翻了个白眼,狗东西,怕是又要利用她了。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蔚十一在医院门口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悠悠哉哉喝完之后她才准备打车回家,这些年她都这么过来的,在经历折磨之前先要把自己灌满糖。
回到家,蔚蓝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妈妈。”
蔚十一来到蔚蓝面前,她看着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冯凌昀母亲陆梅的样子,为什么同为母亲,这两个人却有着天壤之别?
“坐。”
蔚蓝拿起桌上那枚精致的英式皇家下午茶茶壶破天荒地给蔚十一倒了一杯茶。
“谢谢妈妈。”
蔚十一接过茶乖巧听话地品尝了一口,“真好喝,谢谢妈妈。”
蔚蓝眼皮抬了抬然后说道:“十一,你装的不累吗?这些年,你明明是已经恨毒了我,现在却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好女儿,有必要吗?”
蔚十一垂眸,旋即回应:“妈妈,我哪里会恨你,我这条命还是你给的。”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这句话说的就是蔚十一,她现在好像已经习惯带着伪装活着了。
蔚蓝:“是吗?所以你不恨我?”
蔚十一:“不恨,我爱你,一直有恨的人是您。”
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前只是一句俗语,但现在蔚十一将这句俗语演绎的生动形象。
“妈妈,是你一直在恨我,我也很好奇您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蔚蓝:“...”
沉默了片刻,她再度开口:“所以你今天是想质问我,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是吗?”
是,蔚十一特别想问一问蔚蓝,为什么别人的母亲千方百计地想把最好的捧到孩子面前,而她的母亲却是千方百计地想把她置于死地。
她真的很想问问。
然而,二十一年了,在冷漠和折磨中成长的蔚十一似乎对这个答案已经不是那么关心了。
“没有,妈妈,我不敢质问您,我只希望您好好的,长命百岁!”
蔚蓝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这么想吗?
狗屁!
她巴不得蔚蓝早点死,她从来都不曾原谅过谁,所谓嘴上的原谅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是她想让自己看上去大方一点。
“蔚十一你别恶心我了,你和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的让我恶心。”
蔚蓝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封请柬丢到蔚十一面前:“废话少说,这是汇添集团举办的商务晚宴活动,到时候你去,我不管你是卖笑还是卖身必须拿下他们销售部的总监,这对我们明年有利。”
说了吧,又是这个,蔚十一早就想到了,她拿过请柬看了看,然后说道:“妈妈,这事我恐怕不行。”
确实不行,她现在是里面的一个主管,开什么玩笑,她能像以前一样吗?
“你没有选择的理由,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蔚蓝拿起杯子,吹了吹,优雅地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