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津死了,裴卓琳不敢帮他风光大葬,主要原因是怕惹怒肖钦予,所以只能一切从简,葬礼上没有几个人。
马映南一身孝服站在水晶棺旁边,马妍汐抱着他哭成泪人。
“哥,爸爸怎么会突然走了,医生不是都说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马映南没有理会自己妹妹,他锐利的双眼突然看向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裴卓琳。
他轻轻推开马妍汐朝裴卓琳走去,用带着质问意味的口吻问道:“裴姨,我爸到底是怎么走的。”
马映南直接开门见山,他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冷肃,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在隐忍,且带着强烈的恨意。
“这…阿南,你听裴姨说…”
裴卓琳也很慌,她现在是把自己陷进了两难的境地,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马映南,是她贪图晚年幸福生活,想要很多很多的钱,想找个依靠,然后妥协肖钦予拔了马文津的氧气管吧!
如果真这样说,她离死也就不远了,还晚年幸福生活,屁!能不能过七十大寿都成问题。
裴卓琳支支吾吾,最后只能选择一个最不能说服马映南的理由,“是你爸爸他自己的身体问题,你知道他已经在重症监护里躺了那么久,医生也说没有多大希望了,活着受罪。现在他走了,可能也是种解脱吧。”
马映南看着裴卓琳,她从头到脚都充斥着谎言,谁也不是傻瓜,马文津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有数。
马映南没再说什么,他不想让马文津最后一程走的都不清净,有些账迟一些再算也来得及。
*
马文津被下葬的第二天,裴卓琳就迫不及待去找了肖钦予,她这回也不玩什么含蓄了,直接杀到汇添集团。
裴卓琳到的时候得知半个小时之后集团要开股东大会。
“来的正好。”
这是肖钦予看见裴卓琳的第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
裴卓琳预感情况不对,“肖钦予,你在耍什么花样,你别忘了,你说…”
话说到这里,裴卓琳警惕的目光忽然向四周看了看,随即她压低声音凑到肖钦予面前说道:“你说只要我杀了马文津,你就把汇添集团的董事长位置让出来给我,肖钦予,你已经够厉害了,剩下这点渣你必须留给我!”
上次被肖钦予逼迫签了股权转让书,裴卓琳已经够郁闷了,但是有一点她比较庆幸,就是公司的财政大权还在她手里。
因为没有公开召开过股东大会,肖钦予只是一个挂名董事长,在汇添集团的人都知道裴卓琳才是当家的主,没有她的首肯,很多事都难进行。
不过尽管这样,她还是担心,因为肖钦予能力实在不可小觑,就是这样一个空壳,他也有扭转乾坤的本事。
“所以你觉得如果那些董事会的股东知道他们的董事长是一个水性杨花的杀人犯的时候还会替你卖命吗?”
多少具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可以说,这是一把直接可以贯穿裴卓琳心脏的利刃。
“你…你什么意思?”
裴卓琳脸色瞬间煞白,“肖钦予你想说话不算数?我是你妈,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汇添集团是我一手创立起来的,我当初就没想过给你,要不是阿洲善良,今天这董事长就是他了!”
裴卓琳能不疯吗?她这是直接被肖钦予过河拆桥。
骂骂咧咧,各种难听的话张口就来,直到感觉脑门充血,眼前一摸黑,裴卓琳才消停。
只见她走到一张沙发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高血压药,就这么直接干吞了下去。
“呼…”
“呼…”
裴卓琳仰靠在沙发上不停喘气,她闭着眼,脸色看上去不是特别好。
肖钦予来到她面前,径直开口:“你没有选择,汇添集团我势在必得,不只是它,其他的我想要都可以得到。我今天变成这样,算是拜你所赐。我不会要你的命,你想要的晚年生活我会给你。每月三万,你可以选择去养老院也可以选择在大宅度过余生。”
裴卓琳一听立刻睁眼,“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每个月三万块,肖钦予你打发乞丐呢。你信不信我去法院起诉你。”
“你尽管,但是在你去起诉我之前,警/察一定会先找到你,杀人偿命,我手里有你杀马文津的证据,如果不够,还有很多。是在监狱度过还是选择我给你的方式,你自己看。股东大会还有十五分钟,我等你。”
从七岁撞见裴卓琳和马文津的丑事开始,肖钦予就没有同自己母亲说过这么多话,没想到第一次这样深度的交流,竟会是这样的一种局面。
谁不想母子彼此之间其乐融融,可这人间到底是百态多变的,总有另类。
说完,肖钦予就离开了休息室,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裴卓琳已经换了一副模样。
她脸色恢复了一些,很有腔调地翘着女王式的二郎腿,她看着肖钦予,眼里是一种强势。
“我输了,肖钦予,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自己儿子手里。矫情的话我不想多说了,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输。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心愿了,我就期待自己活的比你多一天,看看你有什么报应。”
人被逼到一定份上的时候,真的很多事会看开、想开,裴卓琳就是,她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属于她的辉煌已经陨灭,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裴卓琳起身,不等肖钦予说什么,她径直走出休息室。
股东大会进行的很顺利,肖钦予真真正正成为了董事长,肖钦洲成为副董事长,祁宴从总经理变成了执行董事。
先前裴卓琳安插在汇添集团里的余孽全都被肖钦予“斩杀”了,这一战可以说他赢的漂亮且不费吹飞之力。
*
那天晚上一向不喜欢热闹的肖钦予竟然破格举办了一场盛大空前的庆功晚宴。
宴会设在了九洲最豪华的七星酒店近千平方米的宴会厅,整个集团上至最高层董事长下到底层保洁阿姨每一个人都是宴会一员。
今晚就是属于汇添集团的狂欢,许多女职员都精心打扮了一分,就为了吸引他们那颜值逆天的大Boss肖钦予。
宴会是肖钦予早就计划好的,他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但他又不是第一次成功,也没有哪一次见他这么高调。
别人可能不懂,但祁宴不会不知晓,肖钦予绕这么大的圈子,其实就是为了见蔚十一,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祁宴跟在肖钦予身后一整晚,他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满场寻找,只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
终于,肖钦予不淡定了,他直接去了蔚十一之前待的网络安全部找到了那里的主管。
“宣经理。”
宣经理一听这声音立刻回头,“董…董事长,您…您…”
宣经理太激动了,他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董事长,您…”
“宣经理,我想问你们部门是不是有个叫蔚十一的员工,今天她怎么没来?”
肖钦予话音刚落,祁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十一啊,十一已经快两个月没来了,我们也在找她。”
说完这句话,宣经理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对肖钦予哈腰点头:“董事长,这是我的错,是我失职了,我明天…不不不,我现在就去和人事部门的同事说,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宣经理以为肖钦予这是试探他的工作,他确实理亏啊,手底下的员工都将近两个月都没来上班,他竟然也没有采取措施,这放在古代早就被拉出去杀头了。
宣经理一个劲地向肖钦予道歉,他低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我错了”类似的话。
等到他再抬起头时,肖钦予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第九遍。”
祁宴站在肖钦予身后默默地在心里又添了一笔,他现在祈祷的是这场暴风雨能早点过去,雨过天晴,大家就都太平了。
“…”
就在祁宴想肖钦予会不会打第十遍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压迫。
“祁宴。”
“在,老大,你吩咐。”
这样的情景祁宴私下已经默默练习了好几遍,蔚十一失踪的事肖钦予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而且他一定会参与其中,这里面所有的环节,每一步,他都计划好了。
“去十一住的地方看看。”
肖钦予现在没有办法离开,待会还有个董事长致辞的环节,他是肯定走不了。
“好。”
祁宴离开。
一个小时之后,祁宴回到酒店,肖钦予坐在沙发上,脖子上的领带已经不翼而飞,白色衬衫松了几粒扣子,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整一个撩人霸总模样。
“老大,我去看过了,家里没人啊。我又去问了物业,他们说好几天没看到十一了。对了,我还调取了监控,地下停车库的视频显示她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区里是两个月前。”
祁宴把手机送到肖钦予面前,他看了一眼,视频上面显示的画面是蔚十一把蔚恬恬抱上车。
“老大,十一会去哪里啊?是出国了吗?”
祁宴努力误导肖钦予,他一直把他往自己的陷进里带。
“去查。”
肖钦予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再开口,他脸色凝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随时爆发的老虎。
“好,老大,我马上去。”
祁宴把车开出酒店,他了解肖钦予的性格,他这个不好对付,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他像模像样地先是去了机场,然后火车站,最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祁宴把车停在自己住的小区,然后上楼,十分钟后,他换了一套保安服装下楼。
他走出小区,一路上都很谨慎,在确认没有人跟踪的情况下,他走进一个破旧公用电话亭。
投进一枚硬币,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
“喂。”
“睡了吗?”
“还没。”
“嗯,最近小心自己周围的人,留意有没有异常情况,肖钦予已经发现你不见了,我不知道你的假死能不能瞒过他,总之我们都小心一点。”
“知道了。”
祁宴收了线,他推开电话亭的门,像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
外面很安静,鬼都看不见一个。
祁宴回到家,他脱掉身上的保安服藏进衣橱里,然后光着身子走进浴室,打开浴缸旁边的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