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油葫芦.翠被生寒压绣裀》王实甫.元曲
翠被生寒压绣裀,休将兰麝薰;
便将兰麝薰尽,则索自温存。
昨宵个锦囊佳制明勾引,
今日玉堂人物难亲近。
这些时坐又不安,睡又不稳,
我欲待登临又不快,闲行又闷。
每日价情思睡昏昏。
昨天,柳如烟奉了虞夫人之命去请完盛今天小酌的事,回来并未告知虞美盼。因此,她根本不知道母亲今天宴请完盛的事。
如烟是这样想的:如果跟美盼说了,她又要兴奋得一夜睡不着,今天做新娘子一定是精神不振,有失华容!
另外,今天告诉她,也好给她个惊喜。所以,美盼就如同木偶,那根线总是在别人的手里攥着,对自己未来的一切浑然不知。
今天,美盼依旧是一身家常打扮,在楼上做些女红,写几个字消遣。
如烟小跑着上楼,跑得是气喘嘘嘘,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定一定心,然后才走进里屋,说:“盼盼姐,盼盼姐!”
美盼一看如烟脸红气喘的,似乎是急急忙忙跑来的,心想,又出了什么事?忙问道:“如烟,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如烟笑了笑,“万幸我还在旁门外站了一会哩!否则,又要把您吓坏了。没发生什么事,老夫人在内堂请客,命我请小姐过去行礼呢。”
美盼听了,心想,母亲请客,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于是说:“母亲请的是何等样的客人?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不去了吧!”
“盼盼姐,你知道请谁吗?”
“这两天,我又没往前边去,我哪知道请的是谁?无论是谁,我也不想去。”
“盼盼姐,请别人可以不去,请这个人你是一定要去的,而且非去不可!”
美盼一听,来了兴趣,问:“死妮子,还不快说,究竟是谁?”
如烟更乐了,“小姐,你附耳过来!”
美盼想,这小妮子今天着了什么邪,鬼鬼祟祟的,告诉请什么人还要“附耳过来”,屋里又没有旁人。心里虽这么想,耳朵还是靠了过去,说:“快讲!”
“请的是完相公!”
美盼一听,不由得芳心大喜:若不是师哥救了我,哪有我今天幸福团圆的生活?他的大恩必须报答,正应该摆个筵席,张灯结彩,诚诚恳恳地敬重他、款待他,我怎么能不去呢?更何况,近一个月的相思,今天都可以还掉了。母亲命我出去,肯定是要兑现当时许婚的诺言。从此以后,我就可以不必再苦苦相思了。
这本是心里话,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啊!请的是他呀,那我就是生病也一定要去!”
如烟听了,哈哈大笑,用食指刮着自己的脸说道:“盼盼姐,你羞不羞,羞不羞!”
美盼立刻满脸通红,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心想,怎么连心里话也露了出来,又送了这刁蛮小姑娘一个取笑的把柄。于是俏脸一板道:“死妮子,看我不捶你!”
说罢,美盼举起手来,作势要打,可心里实在高兴。又问:“妹妹,我母亲请师哥,是今天临时决定的吗?”
“不是,是昨天。昨天老夫人命我去请完相公今天来做客。”
“昨天春兰来叫你,就是为此事?”
“是呀。”
“那你在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说着,狠狠地白了如烟一眼。
“盼盼姐,你别生气,我怕提前告诉了你,你会像完相公那样,高兴得一夜睡不着,今天做新娘就没有精神了。”
“怎会没精……”一想不妥,便脸一红,说道,“啊~,啐!”
“盼盼姐,你今天知道了,不是更高兴吗?”
美盼只好另作解脱,“你看我,一点准备也没有,穿的这个模样,像什么呀!”
如烟笑道:“是有点儿不像新娘子!不过,盼盼姐,你放心,我很快就给你打扮起来了。”说着,命小丫环把洗脸水送上来。
如烟让美盼坐到梳妆台前面去,随手揭掉镜袱,美盼抓紧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感觉今天的自己似乎比往日更美了些,真有点顾影自怜呢!
如烟轻轻地给小姐打开乌黑的头发,一边梳,一边吩咐在旁侍候的小丫头道:“夏莲,去禀报一下老夫人,小姐正在梳妆,过一会儿就去。”如烟是恐怕完盛等得心焦,所以叫小丫头先去通知一声。
夏莲[1]是刚收的小丫环,她答应了一声,往前边禀报去了。
【二】《新水令.恰才》王实甫.元曲
恰才向碧纱窗下画了双蛾,
拂拭了罗衣上粉香浮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