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孟子章句》赵岐.注疏
于礼有不孝者三事:
谓阿意曲从,
陷亲不义,一不孝也;
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
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下了一夜的雪。因为这场大雪,苏小雅没法出门置办年货,甚至连送弟弟去监狱吃奶都去不了,没法,她让婉儿熬了点米汤喂喂小弟。
苏小雅却坐在屋子里看着外边的大雪发呆。
她心里非常着急: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我娘还不回来?不是说,很快就放母亲出来了嘛!这都过去五天了,为何还不见母亲踪影,不会是叶大人糊弄我们的吧!?
苏小雅坐了一会儿,又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件裘皮大氅给自己换上,便匆匆出了家门。
她徒步来到了提刑司衙门,询问母亲的事情。
叶琦也是很想把语蓉从监狱里放了出来:一个,语蓉已经满足了他的一切要求;再一个,汪寿昌指示他妥善处理这个案件——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如何“化了”呢?
叶琦便把死者苏赫巴兽的儿子传唤到了提刑司衙门。
叶琦说:“经过本官仔细地审讯和详细地查验,你父亲的死,确实与被告无关啊!”
巴兽子问:“那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路府衙门不是早有定论嘛?你父亲是因激动而亡。”
“可我不明白,什么是因‘激动而亡’?”
“也就是俗话说的——‘滋折[shé]’的”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你父亲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断地去妓院逍遥……你说,你这做儿子的,为何不管一管?让他就这样白白地送了性命。”
“正如大人所说,我是‘做儿子的’,如何好管教自己的父亲?”
叶琦一捋胡须,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古语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1]。”
“这话,我听说过。可这与管父亲有何关系?”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
“你可知这句俗语的‘一不孝’是什么?”
巴兽子摇了摇头。
叶琦道:“这第一不孝是——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见巴兽子不懂,便解释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明明父母有错,却无原则的顺从,不指出父母的错误,陷双亲于不义,让父母留下恶名,这是第一不孝也。”
巴兽子一听急了:“哎,哎,叶大人,这怎成了我的不是了?再说了,我父亲是被害者,怎成了他留下恶名了?”
叶琦把脸一拉,骂道:“你这逆子,怎么不是你的过错?明明知道父亲年纪大了,还让他留恋于柳巷!傻小子,你也不去探花巷里访听访听,你那老父亲,在那里到底留没留下恶名……”
巴兽子不屑地说:“男人嘛,逛个青楼不是常有的事儿,会留下什么恶名?文人墨客不也常去,我也没听说留下什么骂名。”
“文人墨客是常去,可有像你父亲那样的嘛!”
“我父亲怎么啦?”
“呵~,怎么了?他是又是捆,又是吊;不就点蜡烫,就是下口咬……真是怎么刺激怎么来!你说你,你,你父亲,他还是人吗?像我这等年纪的人,听一听,我都受不了!何况你父亲,一大把年纪了,还要逞强,亲自骑马持鞭,驰骋‘烟花’场,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嘛……”
巴兽子被叶琦说得是坐立不安,那张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但嘴上还在争取,说道:“那,那我父亲,就这么白死了?”
叶琦问:“那你还想咋地?”
巴兽子恶狠狠地说:“反正都是谭思婷[语蓉的艺名]这小娘们,她那张挨操的骚脸惹得祸根,才使我的老父,命丧黄泉……”他抬起头看了看叶琦,谨慎地说道,“把她的脸毁掉……我就算了…了结此事……”
听巴兽子这么一说,联想起语蓉那张迷人的秀脸,叶琦怎舍得毁掉它?便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说的是人话嘛?你父亲在人家的那张脸上使得坏还少吗?现在你又要毁掉它……你可知,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那张脸,你毁了它,不就等于让她去死嘛!那与判她死罪还有什么区别吗?”
“留下这张脸,大人还想让她去祸害别人吗?”
“不让她去祸害别人,本官有的是办法……”叶琦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判她从今以后,禁止进入风月场如何?”
“禁止……那我父亲就白死啦?”
“岂能白死!这样吧,我让她赔给你家三百两银子如何?”没等巴兽子表态,叶琦便道,“就这么定了!”
看着叶琦拉着脸和这等说话的语气,巴兽之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