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亚楠的心里直打鼓,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黑暗永远是最合用的遮羞布,遮住了佟亚楠的堕落,遮住了秦安森的自责。
秦安森昨晚停止的原因不光是愧疚,原因是……他面对佟亚楠,下半身没反应,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19岁开始,到现在,一年比一年严重,面对女人,从起初并无异样,到现在这般地步。
他清楚罪魁祸首是左琛,左琛的举手投足,对于秦安森来说,都是毒,毒的他如今碰女人毫无反应。
“秦安森……你会跟我结婚吧?不负责,小心我开枪毙了你。”
佟亚楠这样说。
秦安森笑,只有声音,谁知道他的笑容是多悲?
他说,我娶你,我一定娶你。
佟亚楠很开心,今晚,是父母和朋友都不曾给她带来的那种开心。
她是很男孩性格的女生,27岁了,在一部分人面前矜持,在一部分人面前勇敢,在工作单位里要强,不服输给那些男人们,在秦安森面前,她觉得自己脸红极了的说了一句,“你是第二个脱掉我身上警服的人。”
她在身体给了秦安森那一刻,就堕落进了秦安森的人生,虽然有一丝丝的疼,可是并不明显。
她不知道,秦安森面对她,根本没有感觉,他吃药了,第一次吃这种药,他表现的很欢愉,这是最残忍的欺骗,欺骗自己,欺骗他人。
谁家晾晒衣服的竹竿被秦安森碰倒了,衣服掉在地上,有人家窗子打开的声音,秦安森用衣服遮盖佟亚楠的身体,带她上楼,踩着咯吱咯吱响的木质楼梯,进入了简陋却干净的房间,这是佟亚楠这两天住的地方。
简单的木板床,还有屋顶嗡嗡转着的破旧三叶风扇。
如果不是这样,每次他来这里,会是被佟亚楠目送着离开,他没有机会进入房子里。
没有人知道他自私了,在决定同意参与陆展平这个计谋,并要当这个计谋中男主角的时候,他是抱着另一个目的的,他想让左琛不再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所以偶尔他会冒出想找一个女人过日子的想法。
这样,左琛的风浪他仍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遮挡,他不是向期盼他结婚生子的父亲妥协,不是向自己妥协,他是向左琛妥协。
他想娶佟亚楠,慢慢试着去爱妻子,可是,在计谋开始,他正式进入这个角色时,他发现他除了吃药,无法给佟亚楠一个丈夫能给的,可他还是没良心的这样做了。
如果追根究底去问,左琛为何在他心中深种?原因大概是,年少时的心异常柔软,左琛轻易攻进他的心中,他挽留,那人却不打算停留。
佟亚楠很累,她陪伴他一直到药劲儿没有了那一刻,他给她倒了一杯水,放了些安眠药粉末,她能睡一会儿……
他给小师弟打电话,说一个小时之内别回来,小师弟说师姐呢?秦安森顿了顿,说,在洗澡。
小师弟瞬间懂了……
在这个黑夜,他刚做了那种事,却更加寂寞。
秦安森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大男人,为何哭的如此伤心,他觉得心底有个伤口,越来越深。
时光像一双手,牵着少年时的他和左琛一起走,到如今,那双手将左琛交给了一个爱他的女人,将他扔在原地,没人能回头看到他的煎熬,那是一道悲伤的风景。
他进入了那间房子,事先了解了要什么状态进去,他不能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衣服的纤维都不可以,他盲目的找着一切有用的东西。
顾暖是夜里赶去跟秦安森见面的。
秦安森从那里带回来了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电话薄,上面记载着数十个电话号码,这对于顾暖来说很有用。一直不知道死者的亲人朋友家属在哪里,也许,这些电话里可以联系到。
顾暖问他在哪找到的,有没有注意安全,秦安森说没事,他打开了房间床底下的行李箱,在行李箱的一个隔层里找到的这个小本子。
这个小本子顾暖带回了家,第二天,她在话吧挨个拨打电话,有的已经关机,有的空号,都是中国境内的号码。
她皱眉,正觉得无望时,手指捋着一个个号码看,忽然觉得一个名字眼熟:李我。
挺奇怪的一个中文名字,夹杂在这些中文名字中间,她刚才只是拨打的号码,到后面,没太注意名字,也不记得是不是拨打过这个号码,就再拨打了一次。
通了,无人接听……
毫无所获,唯一的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左琛现在的律师是乔东城在北京请的,挺保险,律师当天赶到海城,就去了公安局,又跑了两趟检察院,将这件案子熟悉了一遍。
顾暖说,左琛不会杀人,乔东城盯着顾暖的眼睛,也附和了一句,“他不会杀人,所以你要费脑子了,左琛出来,你这个律师名气也就出来了。”
那律师带着金丝边眼镜,三十多岁,话少,话最多的时候,是跟大家探讨案子。
吃饭的时候,是订的餐,送到了楼上来。
每个人都那么忙碌,没有闲暇时间去酒店里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在整理律师那一大堆东西时,顾暖看到一张纸,上面有两个熟悉的字: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