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儿?”司机师傅把车窗放下了一点儿,探头这么问了一句。
倒也是再正常不过,这座城市这个时候的天气,是很难叫到空出租的。这辆出租车的空车牌虽打着,但车后座上有一个男人,看样子就是普通乘客,在低头玩手机。
天儿冷,冻得林路手指有点儿疼,她对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师傅点头,说顺路。林路对顾博笑,那我们就跟人拼个车?
拼车常见,有些城市的出租车里,三到四个乘客,几乎百分之八十是拼车而走的。林路打开后面的车门,让顾博先上去,她坐在前面。
每次不管自己开车,还是出租车,林路都习惯让顾博先上车。
林路不知道,顾博,已经被人盯上好些天了。
顾博手中拎着林路买的东西,笔,还有几张纸,林路不懂最普通的素描都需要什么,所以都是顾博选的。
顾博答应画下林路的脸部表情,丰富的,很多张的。
顾博上车了,跟后面的男人坐在一座位上。前面的司机师傅很自然地拧开了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半瓶水,司机师傅的手指把瓶身捏的发出塑料被用力捏的响声,要喝水的样子……
林路转身打开车门,刚要做钻进副驾驶位置的动作,出租车司机却一扬手里的水瓶子,水流的弧度朝林路的身体泼去,“啊——”林路本能地往后跳了两步,抬头怒目而视这个司机,刚要骂人,可车门还来不及关上,那辆出租车已经开远了!
超快的速度。
林路甚至,没有听见顾博是否喊了她的名字……
好像,是有的。
林路。
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了,只是急的伸手叫出租车,想追那辆车,是抢劫人么?这世上还有大街上抢劫人的么?她静不下来,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坏人,全是坏人,会欺负顾博的坏人!
在林路急的就要哭出来的时候,终于停在她面前一辆出租车,可是,等到她上了车,抬头指着前方,却发现,已经看不到那辆载着顾博的出租车去哪儿了。
“姑娘,去哪儿?”司机师傅问,见林路瞪着前方的路,情绪有点失控,却不说话。
林路指着前面,大声说,“麻烦你往前开——往前开!”见司机师傅开车了,她才想起报警,低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手指抖的她,按错了按键好几次。
要崩溃了!
……
顾暖接到林路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了,她陪着儿子在左家楼上午睡,醒了接了电话后,听到林路语无伦次的说起顾博,顾暖吓得魂儿都要没了。
“你慢慢说!林路……顾博人呢?!”
她的声音很大,从床上坐起来,左左揉着眼睛叫妈妈,去抓顾暖的手。
正在楼上忙碌的保姆听见顾暖在打电话,像是有大事,左左没睡醒,喊着妈妈,保姆进来,顾暖一边接电话一边走出去,让保姆哄一下左左。
左母在楼下,听见顾暖往楼下走,左母抬头看,担心出了什么事儿,一家人了,顾暖的事儿也是左家的事儿……
“好,在那儿等着。”顾暖的脸色都变了,说了两句又控制不住地说林路,“你别哭了!先这样……到了我跟你联系。”
她合上了电话。
左母问,“这是怎么了?”
顾暖回头,眼中有泪光,不待她回答左母的话,左琛已经从楼上下来,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蹙眉问她,“出了什么事,林路怎么了?”
左琛在书房里忙,这几日在研究结婚的事情,所幸腿上没完全好,就在家中工作,顺便陪陪儿子老婆,和父母。
顾暖摇头,声音渐渐哽咽,“是顾博……他出事了……出事了……”她只能无助地望着左琛,只能无助地,望着他。
……
下午两点不到,吴哥开车到了左家,左琛和吴哥准备动身赶往F城,顾暖说要去,左琛坚决不允。
他对她安抚了好些话,顾暖的情绪激动,听不进去这些,只关心顾博。左琛对她说了各中的利害关系,这件事可能跟谁有关,让她留在海城,有事和他联系会很方便。
他上车前,拇指摩挲着她哭完的脸,轻声哄,“听话,留在家,顾博不会有危险。”说完他就转身上了车。
顾暖看着车驶离。
这个时间,只能开车过去,速度虽及不上飞机快,但好在开车可以随时动身。
左琛是安排了人盯着顾博那边,连日来,顾博那边什么事都没有,风平浪静的,就难免让那边的人乏累溜号了,也没想到,失职的时候,顾博就出了事儿。
顾暖叮嘱左琛,不要因为这件事跟吴哥发火,吴哥不能亲自去,在这边已经够累了。那边的人毕竟是花钱雇来的,不尽心也正常,责怪也不解决问题,重心放在找顾博身上。
左琛点头答应她,深呼吸,不跟吴哥发火,不跟任何人发火……
左母和左父让顾暖进来,左父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别上火,凡事别往太坏处想。”
左母就坐在顾暖旁边,伸手轻拍了拍顾暖的背,顾暖的神经绷得很紧,脸色也不好看。很无助,虽然左琛过去了,可是去哪儿知道顾博人在哪儿。
左母对顾暖的好感,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早餐店里谈话那次。其实也算不得是好感,就是从没太讨厌这姑娘。现在对顾暖,是当成了儿媳妇,能跟左琛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来对待,儿媳就算有不好之处,她这个婆婆也容不得别人来挑,护着,就是这样的性格。
左父对顾暖有深深的愧疚,是自己年轻时的疏忽连累了儿子这么些年,也是儿子的事连累了儿媳,牵连了儿媳的弟弟。若是左琛走之前边穿衣服边说的那些话是对的,那就全怨左家招惹的。
“我们也没有做杀人放火的事情,没人会把你弟弟真怎么样,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人。”左母宽慰道。
顾暖伸手捂着脸,低头,吸了吸鼻子,故作镇定地说,“爸,妈……我没事。”在昨天晚饭时,左母就让她别叫叔叔阿姨了。
左母又说,“阿琛的腿没事,你也别惦记,一个大男人,我们阿琛小时候伤到哪儿从来不哭,可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