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河畔夜风簌簌,顾朝笙和明渝钧也坐在黑暗笼罩下的树荫里等待。
一开始顾朝笙还开玩笑,说他们就像守株待兔的农夫,就蹲在这里等着猎物撞上来,可是猎物也不是傻的。
Cynthia连个影子都没有出现,他们只是冷眼望着不远处还在乐此不疲地钓鱼的陈峻。不过看陈峻垂钓半天都没有钓上一条鱼,就不由令人怀疑他在模仿姜太公垂钓了。
“我也确实对陈峻的马甲很感兴趣,说不定他还是一个突破点。”顾朝笙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远处的黑影,就被明渝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你这样两眼放光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海王。”
“你的角度很清奇。”顾朝笙悠悠开口。
“嘘——”明渝钧指了指前面小路走过的一对男女,看见他们亲密地挽着手走过才低声道,“这已经是路过的第五对情侣了。你怎么回事?”
顾朝笙自觉无辜的解释:“其实这条路叫情人路,是天水河畔的约会圣地。你猜如果一对情侣去殉情,他们会不会去找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快要到四月十七号了,Cynthia是独自一人来天水还是和他的爱人同行?你觉得呢?”
提起这个假设,明渝钧倒是想起一个细节:“当时我对Cynthia的车进行追踪时,捕捉到电话的信号是两份的。”也就是说Cynthia的确还有一个同伴与他同行。
只不过Cynthia一直是活跃在东川一带,就算“殉情”也不可能特意来到天水。
而且他们就坐在这里等着情侣来殉情,就显得很奇怪。
暗月下拉出修长的影子,安默出现在天水河边慢悠悠地朝陈峻走过去;他们距离得比较远根本看不清楚陈峻和安默在做什么。
想了想明渝钧就用手机拍照拉近镜头距离,刚好看见陈峻和安默拥抱在一起。
这酸臭的味道!
“他们又搂搂抱抱起来了。”明渝钧满腔怨念地跟顾朝笙抱怨。
“下次报复回去就行了。”顾朝笙倒是很淡定,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老子才没兴趣跟他们杠。”明渝钧撇嘴。
他继续看着镜头中陈峻和安默的互动,他们就像久别重逢的爱人一样紧紧拥抱在一起;明渝钧都快觉得要被他们腻歪死了,才总算看见他们分开。安默一直低着头落泪,陈峻似乎在安慰着她,旁的也就一概不知了。
突然想起刚才顾朝笙关于殉情的说辞,明渝钧脑洞大开地想到一会儿陈峻和安默会不会跳进天水河中。
就看见安默翻脸比翻书还快地推开陈峻,转身朝桥上过去,陈峻也跟着她追去。
如果是十几岁的年轻小情侣玩这一出还算正常,但以陈峻和安默的年岁这样闹变扭就略显幼稚了。
“对了,你知道当年陈峻和安默分手的原因吗?”明渝钧放下手机低声向顾朝笙问。
“据说是,三观不合。”顾朝笙思索着摇头,“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明渝钧很不解:“我记得你和安默的关系挺好的啊。”
顾朝笙只道:“安默和我表姐认识,一开始她也在调查我表姐坠海的真相,当时她还搜集到了一些证据;但那些证据都在六年前那场车祸中失踪了,现在什么都找不到。后来沈老师又在宁州发生了意外,安默也是为了避风头,最近这段时间就没什么联系了。”
“谁都怕自己莫名其妙就死了。”他停顿了一下又感慨说。
“如果那封信中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么那对情侣为什么要殉情?现在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他们又不是焦仲卿和刘兰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明渝钧把他的语气学得十足像,最后还加了一个感叹语气,继续道,“陈峻和安默,也是挺迷的;能够二十三岁分了手到三十岁还感情纠葛不清的,别人七年之痒都聚了又分了,他们还能理清楚恩恩怨怨,也都是人才了。他们这样,也不达到殉情的条件吧?”
如果连殉情都要加上一个必要条件,估计能气死很多单身汪。
不过这样想来,那对情侣又为什么要去殉情?世界那么美好,怎么非要找死?
黑暗中的世界又归于寂静,本来他们也要起身离开了,却突然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幽幽歌声,隐约像是天水歌谣。
“渝钧!渝钧!”明渝钧听见有人轻飘飘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缥缈游离;他才很不高兴地对顾朝笙嘟囔着:“拜托!朝笙哥,别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行吗?”
顾朝笙觉得很无辜:“我没有啊。”
几乎是与此同时,刚才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渝钧!你快走吧!渝钧,再也不要回来了!”
明渝钧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捕捉不到声音的来源,但这已足够令他们浑身鸡皮疙瘩了。
他疯狂地拉着顾朝笙的手,好似只要他一松开就会被潜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抓走。
环顾四周,连飞鸟惊影都没有,一切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