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痴无助的伸手去擦她脸上不断溢出的血。
滚烫的粘稠的液体，从她的唇角，眼眶，鼻子，甚至耳朵里面滚滚而出，刚擦掉表面的就又有新的重新覆盖在上面。
“我要做什么？什么能让你好受一点？”他的手抖得不像一个精密设计出来的系统，但是他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商湄艰难的喘息，看着小白痴几近仓皇的脸，想出言安抚都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中毒而已。
作为一滴水，她原本可以净化自己，可以把身体里的毒素提取出来。但是现在她做不到：这毒好似跗骨之蛆，无声无息的蔓延至全身的骨血里，在体内发酵升华，在她意识到这件事之前就夺走了她所有的行动力。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白痴强迫自己疯狂运转大脑，苦苦思考商湄这一天的经历：她早上安然无恙的起身，洗漱，然后被他直接传送到漏洞；等她完成了修补任务后，又被他直接送到医院。这期间虽然她伤痕累累，但是也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就是她回来，疲惫不堪的倒在沙发上，小白怂恿他过来和商湄说说话，并且递给他一瓶酒——
“是那瓶酒！是小白！天啊，是我把酒给你的……”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讥诮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我还以为你们系统和任务者有多厉害，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真是高看你们了。”
小白痴起身挡在商湄面前，目光沉沉的盯着那个刚刚还在他们口中无比温柔善良的小白：“你和外面的那些异类是一伙的？你是诱饵？”
周身的荧光已经变成了鸦青色，小白满脸不屑一顾：“异类？你就是这么称呼我们的？那你们也算是异类了，毕竟一个是妖怪一个是电脑程序，都不是人啊~~”
小白痴眼中不管闪过诡谲的蓝色：“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多难听啊。”她看着警惕的系统和她身后奄奄一息的商湄，站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笑着耸耸肩：“放松一点啊，她快死了。她身上的毒是凝聚了我们找到所有至恶之物的毒素，就算她是妖也束手无策。而你，呵呵。”
系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丝毫没有放松。
“世界难道不是平等的吗？每个人都有权利自由安稳的生活，享受蓝天，享受空气，享受所有应得的一切。我们只不过是想争取这样的权利罢了。”
商湄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徒劳的眨眨眼，然后发现自己的听觉也开始消失。
“我们拼尽了权利，集结了所有的力量。终于！终于我们马上就可以享受这一切了！可是你们来了……”
她无辜的歪歪头，语气却愈来愈急：“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事都要由你们来决定？凭什么你们说不行就可以全凭否认我们的努力？你以为你是谁？你们也和我们一样，是怪物，是异类！”
商湄觅着最后听到的声音的方向，挣扎着伸出手。
“你以为你们就是正义的吗？你们自以为是守护了时空的和平，但是我们呢？难道我们就活该一直飘荡在时空之外？永无止境？”
系统嗤笑一声，自知他们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说是说不通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流落时空之外，长久的黑暗，远离正常生活都会让他们产生这种疯狂的，不可理喻的想法。
“你们不会得逞的。”
“别白费力气了。这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你和你们总部那边所有的联系，系统你负责把这边的所有事都传送回去，而那边平均会在两到三天之内回复你。所以你们无声无息的死在这边也不会有人发现的，而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我们早就隐没在这个时空里了。”
系统微微笑了笑，软萌的婴儿肥脸蛋冷硬无比：“你可以试试啊。”
“试？我们已经开始了啊。另外，你以为因为你们施舍的那点善意就能让我摇首乞怜吗？你以为…………”
小白痴满脸不可置信，他僵硬的顺着变成冰雕的那个诱饵一路顺着冰封的痕迹看到商湄的瘫在地上的指尖。
“商湄……”
商湄艰难的喘了一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摸到了自己系统的手，握了握。
她是水啊，遇热就蒸发成水蒸气，迎风直上九天，顺着雨水重回地面。遇冷就冻成冰，凝固成永恒直到重逢光与热，再次重返人间。
所以，只是无法动弹，只是难耐的疼痛，只是区区毒素，又能怎么样？
所以啊，小白痴，别害怕，乖乖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