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心中一动,泛起丝丝涟漪。
他抬手轻抚她的发,道:“我原是预备明儿一早,让王润来一趟,从旁照看着你解毒。没想到你倒是胆大,自己先服了解药。”
玉翠此时听这话,也觉得自己命大,之前只是听王润说解毒痛苦,万万没想到会几乎送了半条命!
得亏她平时身体底子不算太差,否则现在恐怕都得去见阎王爷了。
玉翠小声叹气,沮丧地垂下头:“我太鲁莽了。”
老实说,她现在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后怕。
贺元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好了,人没事便好。下次可不许再这么莽撞了。”
他指腹抚着她后颈,慢条斯理地揉捻。
玉翠感觉一种酥麻麻的感觉从颈后“蹭蹭蹭”蔓延至脑壳。
真要了命!
玉翠腰肢一软,钻进他怀里,双手环抱住少年精瘦的腰身,借此动作悄悄躲开他对自己颈后的触碰。
“怎么了?”
贺元果然松开手,转而抚上她发顶,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长长柔顺的发。
感觉就像……就像在撸猫。
玉翠心里觉得怪怪的,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乱糟糟的想法。
贺元低头看她乖顺地伏在怀中,像是一只孱弱的幼兽,似乎一点点小小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被伤害到,心下不由一软,含笑问:“可有哪儿不舒服?”
玉翠抽抽噎噎起来:“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
她委屈兮兮地小声念叨着:“脑袋不舒服、嗓子不舒服、肚子不舒服、腿也不舒服。”
“定初,我好难受。”
玉翠心底默默唾弃自己别有用心的撒娇行为,但面上却伪装得极好。
她已想好,夜里就走。
不过——
要走,自然是要降低贺元的防心,表现出依赖他、离不开他的样子。
玉翠手臂收紧些,侧脸隔着衣裳贴在他胸膛前。
耳下是“怦怦”有力的心跳声,少年人肌肤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夏裳,幽幽钻进玉翠面部的细小毛孔里。
她咬了咬唇,脸上不争气腾起一片恼人的酡红。
没出息!
玉翠忍不住暗骂自己,却听得身前人低沉带笑意的声音:“我派人去请大夫可好?”
“不用。”她软糯糯回,手指揪着他的衣袖,耍赖似的不让他离开。
“放心,你若不愿这么晚叨扰泽之兄,我让人另请位大夫便是。”
“也不用。”她仰面看他,摇着头拒绝,湿漉漉的眸子倒映着一点烛火的光,亮亮的,可怜又可爱。
贺元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你要如何?嗯?”
他屈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心——却一点儿都不疼。
玉翠下意识捂额,深感此刻已经分裂成两个自己,一个冷静理智做决定,另一个全心全意做假戏。
为了能顺利离开,她以大无畏的精神抛却了羞耻心。
“我、我想你陪我一会儿。”她泪光点点地看着他,“你陪我好不好?”她轻轻晃他的衣袖。
贺元敛眸看了眼攥在自己袖上的、葱段一样白嫩的指节;随后视线上移,落在她面上。
她长长的发披散在肩头,衬得下巴尖尖的,脸小小的,只留一双湿漉漉的剪水杏瞳里倒映着细光。
端是柔弱堪怜,让人不容回绝。
他自己可能也没察觉到,唇边的笑意愈深,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
——“好。”
等等 !!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