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玉翠正疾步走,忽听身后一声厉呵。
她脊背一僵,瞬间心提到嗓子眼。
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只压低了盔甲的帽檐,拼命思索对策。
那人却是不耐烦了,走上前,一掌拍上她左肩,声音像惊雷般在玉翠耳边炸开。
“你小子往哪儿去?集合的地方在前院,你往后院走做什么?想耍滑头躲起来不成?”
说完,那人拽过玉翠的胳膊,像是在提溜小鸡崽子,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前走。
玉翠欲哭无泪,心下暗悔,自己当时为何不去迷晕小丫鬟,而是选择对个侍卫下手。
若不是做侍卫打扮,或许此刻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
皇宫。
玉翠低着头,跟着队伍行进,心中百感交集。
本以为能顺利离开京城,远离纷争。谁成想,非但没走成,反而一步到位,直接来了权力斗争中心!
这还不算,她寻思着贺元今日恐怕也在宫中。
真是夭寿了!玉翠赶紧暗暗祈祷——
老天爷啊,可千万别遇到!
-
乾元殿外。
盛大的登基仪式正在进行。
百官恭立,宗亲在列。
太子循旧礼,一步步踏上殿前的汉白玉盘云龙台阶。那台阶足足有九十九层,身着玄龙锦袍的太子,步伐稳健,一阶阶逆光而上。
贺元凤眸微眯,望向拾级而上的太子,余光则留意着不远处的崇华门。
一旁的寿郡王戳了戳他上臂,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表弟,等皇兄登基大典过后,该是你这个功臣论功行赏的时候了罢。”
贺元侧首:“王爷这是哪儿的话,效忠君王乃臣子本分,岂敢有所妄求。”
寿郡王面色一僵,复又笑笑,转了话题。
“若为兄没记错,表弟入了秋也该十八了罢。为兄在你这个年纪,膝下可早就有了一双子女。”
“表弟仕途恒通不假,可总孤家寡人一个,那也不是个事呐。”
他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为兄倒是有意给表弟介绍一桩好姻缘,只是不知……表弟意下如何?”
贺元道:“姻缘天定,强求不得。王爷不必忧心。”
“诶,表弟何必急着拒绝,”寿郡王极力劝,“那位小姐是按察使沈大人的二女儿,年初刚及笄,长得花容月貌不说,更难得还是一等一的贤惠人,不善妒能容人。”
话到这儿,寿郡王笑得隐晦:“为兄知道你府上藏着个美娇娘,宝贝得不得了。你放心,有沈二小姐这样的贤惠人做主母,你那心尖尖上的人,保管吃不了亏。”
这边寿郡王说得口干舌燥,可贺元还是那句话:“王爷的好意,定初心领了。不过成亲乃人生大事,还需慎之又慎,不急。”
贺元不急,寿郡王却是急得要发疯。
父亲做皇帝,和兄长做皇帝,那差别可是大得很。寿郡王打小和太子关系疏;更别提前一阵子还昏了头,跟着二哥密谋造反。
虽说最后醒悟了,临阵倒戈,保住一命。
可谁晓得太子登基后,会不会算总账?
为了身家性命,寿郡王急需找个功臣做盟友,以保全自己的封号与地位。
寿郡王前思后想,挑中了贺元,准备以婚事为饵,将郡王府与敬国公府绑在一条绳上。
可万万没想到,却是出师不利,贺元这小子死活就是不上钩!
为此,寿郡王气歪了脸,拂袖冷笑道:“好好好,是本王自作多情了,这亲事表弟既不愿意,那便作罢。往后只望表弟别后悔便是!”
后悔?
贺元自是不后悔,那按察使沈大人的发妻,与寿郡王岳母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换言之,沈二小姐与郡王妃是正儿八经的表姐妹关系。
若他正应下这亲事,便是拐了个弯和寿郡王成了连襟。
太子多疑,此举无异于自断前程。贺元可没傻到这步田地,自是不会同意。
他敛眸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神色出离淡漠。
寿郡王见状更气,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句:“本王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放着大好的姻缘不要,难不成是想日后迎娶府里那位娇娘做正妻不成?”
贺元淡笑:“有何不可?”
直气得寿郡王怒目切齿,扭过头去,再不欲和他相谈。
贺元倒也乐得耳根子清净,视线扫过崇华门,又看向高台上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