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一见来人,吓得噗通跪下,忙垂低了头,双手伏地请罪:“奴婢失言,还请公主恕罪。”
晋宁长公主未理会,目光径直射向玉翠。
挑剔的目光从上扫到下,又从下扫到上。
“你就是本宫的未来儿媳?”
玉翠先是一愣,随即福身垂眸:“参见公主。”
长公主不唤她起身,踱步于中堂前的檀木交椅侧,落座后才冷声问:“你父亲官拜何职?母亲又出自哪家?”
这话就是明着在问家世如何了。
玉翠慢声慢语回:“奴婢爹娘都是小户人家,既无官职在身,也并非出自名门。”
“荒唐!”长公主兀地一拍桌,抑怒道:“原是个白丁之女!本宫倒要去好好问问皇帝,为何给旁人指婚都是择的门当户对,偏偏自个儿的……”
话未完,门口蓦地传来一道声音——
“母亲!”
原是贺元回来了,他迈步而入,朗声向长公主请安:“母亲今日回府,怎也不支会一声,儿子也好亲自备马车去接。”
“去接?”长公主怒气难掩,“你怕是巴不得我不回来罢!”
“儿子要成亲了,独独本宫这个做娘的被瞒在鼓里!方才又不知是哪个做了耳报神,急颠颠地去向你禀了消息。”
她视线往门口一扫,吓得小厮忙缩回脑袋,生怕被这位主儿给记恨上。
长公主收回视线,冷嗤道:“怎么,是怕本宫欺了你这指婚的妻子?”
“母亲这是说哪儿的话,儿子岂敢。”
“好个不敢!若你真不敢,又怎会连婚姻大事都瞒着本宫?!”
长公主怒视儿子,又抬手直指玉翠:“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做儿媳,你愿意,本宫还丢不起这个脸!”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在场的下人们个个屏息垂头,都恨不得变成聋子才好。
与之相反的是,面对长公主的涛涛怒火,玉翠却很冷静,就只垂眸,安安静静地站着。
“母亲何须动怒,”贺元不着神色地挡了半步,将玉翠掩在身后,“此事容儿子向母亲细说。待母亲听后,再有怒气也不迟。”
长公主将儿子的细微动作收入眼底,不由更怒。
她冷笑:“怪道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媳妇还没过门呢,就护成这样!你娘我是什么夜叉恶鬼不成,还能吃了你这心头肉!”
玉翠脸倏然涨红,抿着唇角明显不安。
她虽能坦然面对长公主的怒火,但也不得不否认,贺元对她确实很好。
好到她一想到自己是骗他的,心里就莫名难安。
玉翠望了眼贺元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贺元知晓母亲的性子,不欲争执再恶化,便朝一旁侍立的丫鬟吩咐:“扶姑娘去院子里转转。”
“是。”丫鬟怯怯地应下。
玉翠也想避开这对母子的争执,遂顺从地由丫鬟陪着离开。
长公主虽不高兴,却只冷眼瞧着,并未阻拦。
等人走远,贺元又屏退众人:“你们都下去罢。”
下人们如释重负,躬身快步退下。
少了这么多人,屋内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
母子二人对峙地站着,贺元先表态:“此事未先告知母亲,是儿的错。”
“那你倒说说,为何要瞒着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