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贺元顶着面上未消的红痕,入宫上朝。
那红痕实在醒眼,惹得不少官员纷纷侧目。不过,慑于贺世子冷若冰霜的神色,没几个不长眼的敢上前调侃。
独独一人除外——即将赴任西平州的寿郡王赵曙。
寿郡王吃了个暗亏,对这个表弟早已恨得牙痒痒,如今又有现成的由头摆在面前,他焉能不借机发作一番。
“元表弟,”寿郡王冷笑着上前,阴阳怪调地开口,“呦!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哪个胆大包天的,连咱们圣上跟前的大红人都敢动手哪?”
他刻意扬高了声,引得周围臣工纷纷投来目光。
贺元面色未改,淡声回:“不过是府中猫儿不懂事,一时顽劣罢了。”他屈指轻触面上伤痕,三言两语带过话题。
不过,寿郡王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讥唇道:“原是个不懂事的畜生,”随即饶有深意地一顿,“我还以表弟栽在哪个祸水红颜身上,弄得如此狼狈呢。”
寿郡王自顾自笑着,心中颇为快意,转头又提起另一桩事,“对了,听说昨儿你兴师动众,去捉入府的贼人,怎的,可有抓到人?”
贺元不答反笑,冷寒的眸子睨向寿郡王,不紧不慢开口:“臣以为王爷近日忙着筹备车马,赴西平州。无暇顾及其他,却不曾想——”他缓缓抬眸,似笑非笑,“王爷竟连此等琐事都关怀备至。”
“不过,臣的事倒不劳王爷费心。若王爷得闲,不妨忖度着如何治理好西平州。”他似惋惜,“那地方风沙肆虐、流匪成堆。听闻前几任西平太守可都是死在了任上。”
寿郡王脸色煞白,再也笑不出来。
贺元依旧云淡风轻,只状似好心提点了句:“王爷可得当心呐。”
当心?当心什么?当心别死在西平那鬼地方?
寿郡王气得牙痒痒。
他会被发配到那又穷酸又威胁的地界,还不是全赖自己这个“好表弟”所赐!
寿郡王越想越气。
“王爷请便,臣先入殿了。”贺元略一拱手,转身朝正殿而去。
寿郡王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刺目至极,也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