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我早就去做了。”布鲁斯用手撑着额头, “这么做对于其他城市来说也许是个好办法, 但是对于现在的哥谭而言, 不过是往那些人手上递了把可以名正言顺砍下去的刀罢了。”
布鲁斯曾经跟韦恩夫妇谈过，他们都认为当年他们的死亡并不是巧合，有人在背后暗中操控这一切。哥谭的各大老牌家族都不安分，当年韦恩夫妇要做的事情挡了太多人的路, 有的是人想除掉他们。哥谭一直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被人看在眼里。
想起那只躲在黑暗中的猫头鹰，布鲁斯就周身发凉。钱财是它铺路的桥梁, 法律是它害人的刀枪, 如果让现在的哥谭拥有了死刑，怕是所有不合它心意的人都会光明正大的消失。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死刑的推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 我们完全可以开始行动。同时, 我们可以挑动黑帮和各大家族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互相抗衡, 维持平衡；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那我们就再找一个光明骑士, 让他自上而下的改变哥谭。而且, 你不能企图一个人扛下这一切，你需要帮助。外界确实不能真正的理解哥谭, 但是这不代表外部力量对此毫无用处, 如果让哥谭继续如孤堡一般拒绝一切接触, 那他只可能继续在黑暗中腐烂。”
陈天始终认为，没有成为双面人的哈伦·邓肯是有可能实现蝙蝠侠对哥谭的期望的，但绝不是只靠蝙蝠侠给他保驾护航就能做到。必须权衡多方势力，除掉超级反派，同时从外界施加压力，打破哥谭类似于自治的环境，才有可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任重道远啊！在他喜欢的所有英雄里，他认为蝙蝠侠是最复杂也是最艰难的一个。蝙蝠侠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选择的城市是哥谭。这座让蝙蝠侠又爱又恨的城市，是他所有悲剧的来源，也是他一切情感的载体。
布鲁斯沉默着，两人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布鲁斯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会开始推动死刑入法。”他没有再说别的，想必心中已有成算。陈天没有再问他的想法，布鲁斯明显已经有他自己的结论，他是个比自己还固执的人，已经做好的决定绝不会轻易更改，自己只需等着看后续，在他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出手就行。
陈天好歹也跟X教授学了几年的心理学，以布鲁斯现在的心理状况，要是放任布鲁斯继续想下去，他今天估计是睡不着觉了，就开始跟他扯别的转移注意力。
“我这才多久没来，你就领回来个孩子，还是当年见过我的，真是太巧了。”布鲁斯这段时间已经查清了迪克过去的经历，自然是知道他被幽灵救过。从幽灵的话里可以知道，对他而言，所谓的见过他就只有两种情况：被他救下的，被他暴打的。
“他父母是马戏团的杂技演员，因为团长拒绝向黑帮交保护费，被黑帮害死了，死在他面前。”布鲁斯偏过头去看陈天，“这件事留给他的心理创伤很严重，但他并不怎么表现出来。你应该对心理学有研究，如果可以的话，帮帮他吧。”
布鲁斯对心理学也有研究，可是他的性子完全不适合开导别人。现在他也在想办法转移迪克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想他父母的死亡。迪克对他的夜巡很感兴趣，他在考虑要不要让迪克跟他一起去，当然，是在接受过训练之后。
“我不是心理医生，没有治疗经验，不能保证效果。心理治疗不是这么简单的事，病人和医生是需要磨合的，可能一个病人看了十几个医生都找不到合拍的。我可以试试，但是估计效果有限，他更需要家人的关爱和安全感。你才是关键。”陈天觉得布鲁斯对迪克的作用更大。
“你试试吧，我也会尽力的。”布鲁斯已经开始想办法把杀害迪克父母的凶手缉拿归案了，等此事解决，迪克的状况应该会好一些。
“关注迪克的心理状况是应该的，不过你也别把他想象的太脆弱了，他是个坚强的孩子。”当年那个临危不惧的男孩儿，就算是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打击，也没那么容易垮，他的眼睛里依旧有光。
“我知道，之前我让他见玛莎和托马斯的时候，他只是惊讶，都不怎么害怕。”迪克的心理素质相当高，当然，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脑子里还没那个概念。不过，想到当时迪克看到他父母不在身边时失落的表情，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天在迪克身边没看到他父母的灵魂，又知道他已经见过韦恩夫妇，就明白他肯定是有过跟自己一样的想法的，但是这事对迪克的打击肯定比对自己大多了，毕竟他没跟陈宁相处过。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没经历过死后变成鬼魂飘荡的日子，也没法明白他们真实的感受。其实真正算起来，当人死后，他们还活着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与他们无关了，对亲人爱人有不舍留下，是他们长情，选择离开，也无可厚非。
留下对于大部分鬼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留下是因为有不舍的人，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已经死了，看不见摸不着。有困难也帮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罪，就像韦恩夫妇一样。玛莎的精神不正常就是因为受不了布鲁斯遭罪。又有几个人能一生顺遂呢？
为亲人留下的还好，为爱人留下的就更闹心了。看着爱人为自己伤心流泪很难受，看到爱人走出来有了新的情感关系也不怎么好受啊！想想都觉得当鬼太难了，还不如离开，放过自己也放过他人。
陈天也看出来布鲁斯在想什么了，让他不要想太多。“格雷森夫妇的灵魂离开对迪克而言并非是坏事。他现在只有八岁，还处在依赖父母的年纪，如果他们留下来，他还能看见他们，那他的这份依赖是不会轻易断开的。他和你不同，你重新见到韦恩夫妇已经独立很久了，可他很容易分不清人鬼的区别，对他没什么好处。”
“嗯。”布鲁斯轻轻应了一声，无论如何，迪克的父母已经离开了，他要做的是让迪克尽快走出来。
本来只是想让布鲁斯转移注意力，没想到换个话题还是如此沉重。陈天也懒得再费脑筋，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有预感，迪克只是你带回来的第一个孩子，以后韦恩庄园里肯定还会有其他孩子。”
这倒是让布鲁斯来了兴趣：“哦？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