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还是张佳乐哭笑不得连灌两碗豆汁，这等勇气，孙哲平王杰希都得给他鼓掌，如果真爱就是能为你喝豆汁，那张佳乐一定已经是真爱届的比尔盖茨了。
爱的首富，张佳乐。
乔栖当然也是感动的，还给张佳乐买了俩糖葫芦呢，就是她自己抢了一根而已。
张佳乐对糖葫芦这样粘牙的东西本来没什么兴趣，奈何嘴里的味儿让他难受，只好慢悠悠啃，跟乔栖顺着人流边吃边逛。
乔栖吃糖葫芦吃得那叫一个快活，一口就是半个山楂球，她到现在还没长蛀牙都是老天宠她了。
乔栖说，“之后就吃不到了呀。”
“是啊，你之后就要回归题海了。”张佳乐说。
“还有个原因呢，”乔栖嚼呀嚼呀，还拨了拨路过的大中国结，“我考试最后一天晚上就要回G市了，更没时间在B市逛了。”
“考试当天晚上？太赶了吧，好不容易夏休期。”
“那可不行，到时候蓝雨不要我了怎么办。”
张佳乐一愣，迟迟明白这话中意，“等等…难道说你的合同是可以双方终止的？蓝雨让你走时没给你留位置吗？”
“嗯？那肯定不留呀。”乔栖不明白他这么慌做什么，看后面人瞪了张佳乐一眼，赶紧拉他继续向前，“如果考试这几个月我操作下降，蓝雨肯定不会让我回归正选的。实力至上嘛，这点乐乐前辈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当过队长也退役过的张佳乐，理应比她更明白一个退出职业圈半年的选手再想找回状态有多难，也更该明白，如果一个队伍想赢，是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通融半分的。
就像林敬言，就像魏琛，就算他们想要回母队，母队要不要他们还是另一回事，这就是现实。
像乔栖这样，苦劳大于功劳，最大成就是增加蓝雨市场价值的选手，地位就更是岌岌可危了。
“就算预留一个赛季也还是合理的吧？你有时间有才能，要追上来不是难事，而且你是战术型选手，这是不会因为时间输给别人的实力啊……”张佳乐认为自己是在理性分析，可在乔栖看来，已经是毫无原则了。
乔栖无奈看看他，顺手帮他抹去嘴角的糖渣，“如果当时队长连职业选手的操作及格线都没达到，蓝雨也不会要他的呀，而且，战队怎么会相信我一年后是会回归职业水平还是一落千丈到普通玩家水平呢。”
教育可以保送，竞技却绝不会宽容到这个份上。
张佳乐明白竞技，却不懂蓝雨在想什么。虽说最近两个转会期，蓝雨已经转出了不少术士，可如果蓝雨想要术士，那一定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就意味着，乔栖这个才刚出道半年的选手，就要面对被新人冲走，被老人挤掉的危险。
尤其这一回，卢瀚文已经出道，喻文州处于黄金时期，蓝雨体系非常完整，她甚至直接失去了出道的意义。
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做才能出道？
“栖栖……”张佳乐皱了皱眉，拉住乔栖手臂，“我不是说喻文州和蓝雨不对，但，你要知道你若是在其他战队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你会战术，会双职业，有才能有年龄，放联盟任何一个战队都会被当成宝贝一样供着，任何队伍都不会让你这个年龄出道去赛场上迎接争议，更不会把一个有才华的战术选手放在替补席上干坐着，你明白吗？”
乔栖侧头看着张佳乐，看他难得跟自己这么认真地聊严肃问题，不禁弯了弯嘴角。
可张佳乐却更加绷紧嘴角，觉得她根本没理解问题的严重性，“我跟张新杰他们聊过，就假如，你不是在蓝雨，而是来了霸图来了张新杰手底下，或者去了肖时钦所在的雷霆，你都一定会接受不输给喻文州的培养，然后会被作为一张未来的王牌选手，在最适合的时候出道……”
看着乔栖全然无感觉似的模样，张佳乐咬了咬牙，再加一把火：“就算是去了微草，王杰希对高英杰的栽培方式你也看到了，可以不要商业价值，可以不要头衔，但他会让自己的新人脚踏实地走下去，根本不可能让新人坐在一边等着有一天自己退役再上场。换成其它没有战术大师在的战队就更不用说了，在选手自己怎么想之前，俱乐部一定会如获至宝，甚至专门设计一套以你为核心的战术体系都很有可能，这些是不是没人告诉过你？你……到底为什么执着于蓝雨啊？”
这是乔栖第一次听张佳乐说这么多，说的不快，内容却比黄少天还多，而且这一个个队伍分析得乔栖都忍不住点头了，她好像真的错过了不少机会。
张佳乐甚至开始怀疑蓝雨在搞什么职场pua了：“你想尽早回去是不是，也因为蓝雨跟你说了什么吧？他们有没有逼你，有没有提到其它术士？或者，有没有说你的技术不行就会劝退你？”
其实做了这么多年对手，蓝雨这个战队是好是坏，张佳乐心里也明白，但所谓关心则乱，在更重要的人面前，他很难不怀疑蓝雨的居心。
他还想再说，可这一回，糖裹山楂堵住了嘴。
乔栖喂着，问：“好吃吗？”
张佳乐咔吧咔吧嚼着，皱了皱鼻子：“……这个好酸！”
“有吗？我觉得我这个还算甜的呢。”乔栖琢磨着看手里的糖葫芦。
“……你的？”
“我的呀。”
“那是挺甜的。”张佳乐没有一点原则。
乔栖哭笑不得，不该叫张佳乐，叫张偏心好了。
“乐乐前辈，谢谢你这么担心我。”乔栖放下糖葫芦，神情也有些苦恼，“有些详情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我确实是在队长的影响下相信蓝雨的，嗯…那应该算是商量，还是交易呢，总之，他确实给出了不会让我后悔的条件。”
不会让乔栖后悔的条件，也就是说，喻文州给乔栖承诺了比其他队更好的结果？
张佳乐眉头紧皱，没有完全接受这个回答，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也只能不情不愿撇撇嘴，“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乔栖笑笑，接着道：“至于，我想要早点回到赛场这点倒是可以告诉乐乐前辈，不是因为蓝雨。”
“又是因为喻文州？”张佳乐烦躁得丢了木棍，胡乱抓着头发，“不是我说，不管他将来会给你什么，都不能成为现在他让你作为新人选手这么艰难的理由吧！何况，能承诺好东西的又不是只有他……”
那颗糖葫芦好像执拗得特别酸呢。乔栖眨眨眼睛，乖巧地嗯了一声。
“而且哪有大考试后，回去歇都不带歇一次就开始训练，这不算奴役队员吗？”张佳乐还是压不下那股火，看到集训名单的那股火气迟了半年又升上来了，“不行，回去我得跟黄少天pk一场，蓝雨这都什么啊，不跟他打一场，我都怕自己去蓝雨踢馆了！”
“嗯……”乔栖偏移了下视线，“那如果我说，我急着回赛场不是因为蓝雨，而是因为其它人，你会不会去揍那个其它人？”
“其它？谁？我今天晚上就去——”
“比如说，一个名叫张佳乐的选手？”
“——什么？”
“我说，我想回到赛场是因为张佳乐选手呀。”
几个字眼跃动着，轻快地跳进张佳乐耳中。
三步远外，姑娘轻弯嘴角，头上似有尖角，身后还有一条箭头尾巴在左右乱晃，站在火红的色彩中，活像地狱派来捉弄他的恶魔使。
只见她入戏飞快，丢了糖葫芦棍，两手交握，跟一位信徒在祷告那样无比虔诚期许地望向他。
“这位好心的先生，你要知道张佳乐选手一旦拿了冠军肯定就会退役了，搞不好我考试还没结束，就已经要错过他了，你说，这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呀！”
“所以先生，请问你愿意为我揍一揍他吗？”
“先生…？”
这哪里是春节，根本是万圣节吧。
张佳乐煎熬地站在原地，估摸是自己之前欺负姑娘欺负过头，让她记在了小本本上，所以这一整天，才反复捉弄他，什么充电宝，豆汁，还有糖葫芦……
偏生他被小恶魔耍了个遍，却还看她像个天使，甚至被她可爱得很不得抱在怀里再亲一通。
张佳乐给自己下了诊断书。
乔栖病晚期，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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