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要忙活一整天的穆首阳,不到10点就回到小区门口了。她气呼呼的拉着悠悠的手,在小区门口站定了,转了个身,往小区的深处走去,悠悠扯着身子跟在妈妈的身后,大手牵着小手的力度大了很多,仿佛随时就要捏碎一样。悠悠的眼睛里含满了泪,但不敢哭出声,只能跟着妈妈的步伐小跑着。
这小区的深处住着穆首阳的娘家,也就是说,婆家、娘家、自己家,三家同在一小区,方便,也不方便。
姥姥见了女儿和外甥,满眼满心的高兴,搂着外甥女笑道:“悠悠来啦?怎么了?这小脸怎么通红啊?怎么还哭了呢?”见了姥姥,悠悠的泪就绷不住了,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落下来,姥姥心疼的揽过悠悠,劝道:“别哭,别哭,这是怎么了?哎呀,姥爷也不在家,要是悠悠早来一会儿啊,就可以跟着姥爷出去玩儿了。别哭,别哭。”
穆首阳气吁吁的坐到沙发上,对妈妈说:“我爸呢?又出去玩儿了?”
“跟着他老年大学的同学去爬山了。”
穆首阳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起来:“妈,你别管她,让她哭!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学习不及格,学个琴也磨磨唧唧的。”
妈妈看向女儿:“悠悠学琴了?学的什么琴?”
“哼,你问问她学地什么琴!丢人丢大发啦!”
穆首阳起了个大早,将悠悠从睡梦中叫起来:“悠悠起来,妈妈和老师约好了八点半,快点起床。”悠悠揉着眼睛很不情愿的起了床,看着妈妈走出去,自己悄悄地动了动那颗松动的牙齿——呀,快掉了。胡乱吃了几口饭,穆首阳就带着女儿赶往约好的琴行。老师耐心的指点着悠悠的指法,又微笑着弹奏了一曲,穆首阳听的很认真,感叹道:“哎呀,我要是晚生几年,肯定会来找老师学琴的。”可是悠悠不见了,穆首阳回头征询悠悠意见的时候,悠悠早没了身影。老师的脸色也变了:“哎呀,不会是出门了吧?这边靠着大马路。”穆首阳脸一变:“不能,刚才还在这儿呢。”老师说去看监控,穆首阳慌忙跑到大门口,四周找了一圈,老师的电话打过来,说是找到了。原来悠悠将自己反锁在洗手间。老师的脸是笑着的:“我们这个洗手间啊,那个锁有时候比较难打开。因为是琴行,隔音效果做得比较密封,有些细小的声音听不到。”穆首阳一脸尴尬:“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来,悠悠,咱就跟这个老师学钢琴好不好?”悠悠低着头不说话,两只小手紧紧的握成了两个小拳头。穆首阳急了:“你说话呀!就在这里学好不好?把头抬起来!”越说她,她的头越低。老师解了围:“孩子小,可能不好意思,回去商量之后再确定也不迟。”穆首阳赔了笑脸带着女儿离开了琴行。
“真让她愁死了!动不动就哭,问什么也不说话。”想起上午的事,穆首阳就不高兴。
妈妈看着悠悠:“来,和姥姥说说,是不想和那个老师学吗?咱就换一个。”
“那个琴行是我拜托我们同事找的,人家儿子在那里学钢琴,都十级了。”
“适合人家的,不一定就适合咱家的孩子。来,悠悠,和姥姥说。”
悠悠的泪就没断过,抬起头看着姥姥,不清不楚的说:“姥姥,我牙掉了。”说着,松开紧握的右手,里面是一颗掉落的牙齿。原来,琴行老师弹琴的时候,悠悠的牙齿突然掉了,她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可是妈妈只顾听老师弹琴,没有反应,悠悠只好悄悄去了洗手间,漱了口洗了脸,又将掉落的牙齿清洗干净,攥在手里。
姥姥看着小手里的牙齿:“原来悠悠掉牙啦。”
穆首阳吼道:“那你不早说!那牙不扔了还留着干什么?”
悠悠小声的说:“奶奶说了,上牙掉了要扔到小水沟里,下牙掉了要扔到高的地方。”
穆首阳的脸有些尴尬,但又不愿意再女儿面前服软:“赶紧扔了去。”
姥姥说道:“去吧,你看是扔到高的地方还是低的地方?”
“低的地方,这是上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