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一座辉煌高耸的楼台之上。
凯辰轩扶栏远眺,身旁一名太监额头见汗,但仍恭敬的低头肃立。
从小时候,记得自己就喜欢在这里看皇城的风景,自己是嫡长子,贵为太子,所有人都不敢违逆自己的意愿,无论自己打也好,骂也罢,别人都是笑着迎奉,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好很开心。
但后来慢慢大了,发现其实很孤独,无趣,身边的人,身边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伪。
自己喜欢站在这里,除了那俯视一切的快感,还能看到宫外的景色,更重要的是这里离天空最近,难得的干净,没有半点的喧嚣。
在他人眼中,本是要为天下至尊的人,怎会孤独?所以要隐藏一切,小心翼翼的,不能让人察觉。
“陛下……”
旁边的老太监轻声的唤道。
被打断了思绪,凯辰轩回过头来,笑着问道:“朕已经输了,算尽了一切,空无一物,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嘿,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是老奴无用,但陛下不可轻弃,现还有几百亲卫,老奴等将誓死保护陛下突围!”老太监闻言,顿时扑倒在地,忍不住大声泣道。
“然后呢……呵呵,天下之大,却再无朕之所去了,败了,败了,哈哈……”
凯辰轩疯狂的大笑,笑的眼中都有几分泪色。
“陛下!”老太监又叩首喊道。
“去吧!去吧!朕累了!”凯辰轩摊靠在栏杆上,眼中黯淡,无力的挥了挥手。
老太监看着凯辰轩寂寥的背影,顿时明白凯辰轩已存死志,凄然笑道:“陛下,老奴先走了!”
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的直插胸口,随着鲜血的溅射,最后无力的倒在一旁。
凯辰轩身躯微微一震,嘴角蠕动,却未说些什么。
……
“杀……”
“保护陛下……”
“快,围住此楼……”
“切不可放走……”
“……”
从楼下传来打斗杀喊声,反抗声,刀兵交接的一阵拼杀声过后,又慢慢恢复了安宁,只是又有些静的可怕,如同一切都消失般的诡异。
“咚……咚……咚……”
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不断的接近,越来越响,慢慢的上升。
凯辰泽独自一人慢慢的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和疲倦,站在不远处,缓声道:“皇兄,我来了。”
“嗯……好,很好……你知道朕……呵,我会在这里!”凯辰轩转过身来,仔细的审视凯辰泽,带着解脱的语气说道。
凯辰泽走到雕栏处,与凯辰轩并排而立,望着远处,叹道:“皇兄以往心烦时,总爱来此处……唔,景致不错。”
“是啊,很美,不是吗。”
“小时候,皇兄抱着我在这里玩耍,有时候为了逃避先生的课业也会来这里。”
“开始时,你总是扒着楼梯,还怕高不敢上呢!”
“是啊!真的很好,很怀念以前的时候,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呵!没办法,没办法啊!是命,这就是命,谁让我们生在这皇城内,养在这帝王家。”
凯辰轩和凯辰泽两人就这样不着痕迹的聊着,仿佛不是生死大敌,而是一对阔别已久的兄弟,只是在聊着些家常,分外的轻松写意。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皇兄,一路走好。”凯辰泽动了动身子,没有看向凯辰轩,轻声道。
凯辰轩扶着栏杆的手僵了僵,垂下眼眉,自嘲一笑道:“我还是不如你,现在想起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二弟,我的好弟弟,你真的藏的很深,藏的恐怖,呵,我输的不冤。”
如今作为一个被踢出出局的人,凯辰轩却看的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自己原来一直不如啊!无论心性,谋略,还是……狠辣。
所以说输的真是不冤呐!
心性,二弟一直表现的不谙世事,与世无争的样子,但能得到父皇宠爱又器重,怎会如表现的那么幼稚,终究还是父皇看的更透彻啊!
谋略,自认掌控一切的自己,却在被他人一直利用,谁更胜一筹,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狠辣,在自以为能利用沐问霄引出他们的时候,却不知这却是二弟抛出来的饵,迷惑自己的罢了。
至亲可杀,知己可抛,冷血无情,人上之资。
凯辰轩此时又带着欣赏和叹服,笑看着凯辰泽,带着一丝不解和深深的疑惑道:“二弟,我真的很想知道,即使你算尽所有,但你真的确定沐问霄一定会平安无事?”
凯辰轩眼中一闪,皱了皱眉,双手稍稍紧了紧,但仍旧淡淡的说道:“他一向运气很好。”
这话似是在回答凯辰轩,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而凯辰轩听完了回答,不由笑了起来,笑的有些低沉,笑中充满了嘲弄和悲哀,指着凯辰泽断断续续道:“哈哈哈……果然……你只……利用……皆是棋子罢了。”
凯辰泽看着凯辰轩,也不为所动,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肆意的大笑。
很长时间后,凯辰轩才收住了笑容,起伏着胸膛,却是又紧紧的盯着凯辰泽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二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造反篡位……你先前到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