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张金边绣锦,但兜兜转转的,花佣还是联系上了那位远在东山国的带路人。
然而也只收到了那人的一封采办清单。
单上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铸材萧遥还勉强能凭名字认出东西,但像什么“狗甩头”、“鬼见愁”之类的名称,萧遥就实在摸不出什么头绪了。
这清单上容易采购的也就只有头行几列常见的草药,除此之外大多是些稀有铸材,一般的小店里还找不着。
花佣带着萧遥问遍了整座故云城的铸材店,零零散散的凑了几样,最后终于在临近城边一座一眼瞧去就不便宜的大铺子里搜罗全了。
“您清单上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掌柜笑呵呵的,几乎给两人半空了半个铺子。
萧遥实在没想到小小一份清单的容量竟然如此惊人。
店小二将算盘的珠子拨得噼啪作响,萧遥瞅着这一地铸材,心也让那算盘珠子拨得一抽一抽的。
算了得有小半柱香的功夫,那摧魂夺命的拨算声可算是止了,小二将最终价格写在纸上往萧遥眼前一亮,白花花的银子直破了小千还搭三枚明珠,一眼过来,差点没叫萧少帅就地背过气去。
萧遥胸腔里狠狠一拧,“这……”
就算萧遥的老爹是南山国的顶梁柱,却也不是开钱荘的,这价格他爹出得起,但他那点可怜的零花钱却是扛不住啊。
花佣走近前去,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掏出笔来扬洒写了一面,亮在掌柜面前。
“诶,小哥,您这不是为难我嘛,我给二位这价格那都是最低价了。”
萧遥突然回了下神,见花佣下笔飞快,转眼又是满满一页纸。
他这是在……讲价?
苏炽回程的动作相当麻溜,早上回到望天城,时不过晌午便到了故云城。
萧遥和花佣在城东的客栈落足,苏炽将风常的人打发回去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崔元才安置了马去给苏炽整理屋子,那据说一早便出了门的那两人便拖着一辆小板车回来了。
苏炽格外热情的迎去客栈大院门外,瞧那两人各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走近便也一时兴起戏谑着挖苦道:“这才多久不见,你们怎么就沦落到拉车的地步了。”
萧遥欲哭无泪的看了苏炽一眼,搁了车,默默走过来,两条胳膊环住他脖子,整个人一语不发、可怜巴巴的挂在了他身上。
“怎么了?”
“墨寒,接下来我要指着你过日子了……”
“……”
敢情少帅还真是在他不在的时间里遭遇了变故?
苏炽递了个疑色给花佣,花佣便向他比划道:“这一车都是铸材。”
苏炽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萧遥破产的原因,便叹息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这是屯白菜呢?”
再让苏炽这么一挖苦,萧遥的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还得亏花佣给他砍下了大半的价格,这才让他至少没有扛上债。
那辆板车还是问掌柜借的,三人将东西全搬去屋子里后,花佣便又将小车还了回去。
苏炽在屋里将萧遥这一板车的货又清点了一遍,完事回眼,萧遥还是那一脸的惆怅。
萧遥往面前的杯里斟了茶,却一口也没动过,就惆怅的盯着满地铸材,任着温茶放凉。
“这些铸材到底是干嘛用的?”
苏炽也不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工匠,不过就他这一地没一件能在水里浮起来且量也不够的钢材铁料看来,估计也不是为了造船。
何况他们从故云城赶到沧澜镇走官道横竖不出一个月,这点时间也不够造出一条出海的大船,何况这么大的工程也不可能到了现在才临时想起要补点材料。
“谁知道呢。”
萧遥端起凉透了的茶杯,一口灌尽,惆怅未减,每每想起自己那一次就让人抖了个干净的荷包,心里便堵得慌。
苏炽不知几时转悠到了他身后,见他一身阴云难散,便笑得格外不厚道的伸手在他头上乱揉,连语气都甚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没关系,有本公子在,出去还能饿死你不成。”
“……”
如今他这个二公子在西山国里可谓一枝独秀,钱这点小问题还真不带愁的,故这底气也是足的很。
“你还要揉到什么时候!”苏炽揉得太放肆,终于惹起了萧遥的反抗,他一把抓住苏炽的腕子便死命的往下拽,然而这货揣了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死活就是不让他得逞。
花佣还了车回屋,才一推屋门便见他那位一向看起来很正经的公子主人把萧遥的脑袋给揉了炸毛,惹得萧遥满屋子追着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