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远最先察觉异样,便不迟不早的抢在最后一道生路闭绝前闯出了死境,也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两人。
所幸萧遥虽然伤的不轻,但到底还是和苏炽一块活着出来了。
天色初明,腥浊血河渐渐淀回了澄澈,枯山硝烟渐落,狼藉了半岭残貌。
“墨寒!”苏闻卿来的也甚迅速,赶到时苏成远正好探罢萧遥的灵脉,搁下他的腕子。
“云涯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炽默然沉痛的给萧遥输着灵力,一句话也答不出。
崔元和花佣跟着赶来,本是想问苏炽是否受伤,但见了他这模样也知不该再开口叨扰。
“萧少爷伤的很重,几位回望天城之前最好还是再去女娲庙一趟。”
“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苏成远似没将苏闻卿的问语听进去,转身无多留意,“在下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多作奉陪了,百灵谱也请公子暂交由昭远侯。”
苏炽沉沉盯着萧遥,纵听了苏成远的话,也毫无反应。
苏成远默了片刻,又瞥住了苏闻卿,“劳烦少主过后转达公子一声。”
“……”
此人披了一身事不关己的凉薄走了。
眼下苏闻卿实在没有更多心思去同那个正邪难料的家伙计较了,只能关切的等着苏炽多少给点反应。
“墨寒,我们先回一趟女娲庙,给云涯疗伤吧。”
“嗯,有劳了……”
幸而云雨山与重阴山同处于南境,相距也并不算很远,回的便算及时。
凤宁秋亲自为萧遥疗伤,苏炽惴惴不安的候在门外寸步不离。
这次萧遥伤的的确很重,几处外伤深可见骨,又被猛烈灵势冲伤了灵脉,若非有玄昭护体,此番恐怕真得丧命。
凤宁秋给他包扎好了外伤又喂他服下些平缓伤势的汤药后终于开了屋门,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出屋时月已中天。
“伯母,云涯他……”
“已无性命之虞。”
如此,苏炽才勉强放了一分心。
“他这次伤的很重,需要安养一段时间,你们还是在女娲庙停留一阵子再走吧。”
“嗯……”
“你进去陪他吧。”
“好……”
凤宁秋罥有宽慰之意的冲他一笑,便走开了。
苏炽一身失魂落魄的进屋,小心翼翼地关门。屋中一盏微烛光弱,虚映了榻上人光影幽错,颜貌罥为柔色。
苏炽侧身坐在榻沿,剜着钻骨心痛,了然此番情愫为真。
门窗皆阖的屋中凄幽拂过一丝微凉,灯烛一曳,宁静依旧。
“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无法……”
“道理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你应该清楚。”
死神依然习惯性的藏在屋中光线不及的阴影里,答完了一句便持回了沉默,留给苏炽片许理清乱麻的时间。
沉默又逾寸许烛短,死神幽凉的冷氛在他身后静的耐心,容他良久思回神来。
“这些、到底是幻影还是真实……”
“如果你认为是幻影,那这些就永远都是幻影。”
苏炽握着萧遥的手,难得在他手上触到了冰凉。
牵挂这个人牵挂得如此真切,怎么可能会觉得这是幻影……
“如果是这样,那你觉得,我到底、该以怎样的理由才能做到那种事?”
“理由只能你自己去找。”
不管这番心意是承自本体的情愫还是他自己生出的慕恋,萧遥都已成了他无法割舍的人,在他性本凉薄的心里,本就没有更多真正值得不顾一切去追求的事物,如此,这天下岂还会有值得让他拿自己的心上人去换的东西。
“……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一定就会消失吗?”
“那要看你死在什么时候。”
“上次你没有回答我。”
“什么?”
“他一定不会死吧?”
“……我的确不知道。”
“为什么?”
“凡事总有变数,或者说……你与这副身躯融合的越深,对这个身份的未来的掌控力就越大,你的掌控越强,原文对你的束缚就越浅,你的失败率也就会更高。”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