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照手闲的揪了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朝堂上的事处理不好,徒弟也教不好,所以你到底行不行啊?”
这小子……
苏炽笑颜不崩,眉梢却是没克制住的抽跳了两下,抬手摇着食指晃指了他片刻,良久,才憋出一句:“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狂的……”
“良驹都不易驯,你也没找对方法而已。”
“……”
这小子,还真有点让苏炽难办了。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这里就你是我师父,你说我从哪学来的?”
“……脑子全用在怎么跟师父抬扛了是吧?”
“那你也没教我别的啊。”
“……”
苏炽彻底头大了……
事实证明,他从一堆尘沙里拣出来的这个小子的确与众不同,狂的一枝独秀不说,还叫人逮不着把柄抽他。
苏炽瞧着他这一看就欠揍的徒弟,却是几番欲言又止,终是没法和他计较。
难得能从那堆烦乱的杂事里抽开思绪,苏炽也饶有耐心的好好指教了韩照一番,耗了小半日的光景,才终于抚顺那娃娃久积多日被忽视的怨气。
却不说别的,韩照这小子的确聪明,一点就通透,也颇有举一反三的资质,细细教了他一日下来,苏炽发现这孩子的路子的确不窄。
韩照的年纪早就过了粘人的时候了,故习完了功课便该干嘛干嘛去了,如此瞧来,他倒也不属于特别难办的那种娃娃。
韩照走后,苏炽的书房里便又落回了无聊的清寂,他收了收思绪,便又投入了这堆繁事。
再度定下神来细阅自己的这一系列改案,苏炽又归了头大,眼看窗外光线随着时挪变换,自己思绪却於堵着毫无进展,便觉暗恼。
比起阴诡里的权衡,真正的江山之局才是最消耗才智的。
落了傍晚,苏炽实在闷不住了,便管他有闲无闲都先抛开了手上诸事,出门透口气。
又拣着熟路溜达进了储风亭,原以为会是空寂无人,却见苏闻卿坐在里头,静静望着宫墙深里的静澜湖景。
“这两天灵师院不是又新来了一批巫祝吗?你竟还闲的下来?”苏炽闲然问着,也入亭在他身旁坐下。
苏闻卿如今执掌着专门训练应战巫祝的灵师院,多少也习惯了这份忙碌。
“再忙也不可能有你忙,连你都逮得着空子过来休息,我的闲暇自然更多。”
苏炽笑了笑,“也是。”
“朽征营的事还是毫无进展?”
通常情况下,灵师院的人是不参与朝事的,苏闻卿多半也不过问,只是偶尔关心一下苏炽的情况。
“嗯,相国不同意,其他大臣也都应和,父王还是愿意多听大臣的意见,此事就僵持不下了。”
苏闻卿也随着他叹了口气,“总得有个过程。”
苏炽点头以应。
“云涯出征了。”
苏闻卿突然提及萧遥,苏炽稍有一愣,便下意识转眼看来。
“今年开春,南山国东南一带发了洪灾,在曲云关附近,还波及了东山国,荒外妖族趁机入袭,东山国也向南山国请援,王上便派了云涯出征。”
曲云关本属于南山国,却在数十年前因守关抗妖袭的大将裴安世蒙冤自刎,才被东山国捡了空子,趁机纳入版图。
那一带也的确是南方频犯妖乱的地方,尤其是盘踞在曲云关以南浅荒里的一个名为“蛮月”的妖国,最爱侵扰中原边境,这次也的确是此国趁灾入袭。
“云涯他、给你写信了?”
“嗯。”
“嗯……”苏炽目光稍有一沉。
他却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萧遥的信了。
说来也是可笑,分明是他自己起先一封信也不回萧遥以此斩断了他们的联系,可当萧遥真的不再给他写信了,他心里又暗暗沉了落寞。
苏闻卿依然将萧遥的那封信递了过来,“你看吧。”
苏炽看了他一眼,心里明明缠着犹豫,手却已不自觉的接了过来。
萧遥这封信的语气只是与故友泊然叙述近况罢了,也是因为要出征了,到了战场不知能否有空写信,故才提前道别一声。
萧遥此信中未有只字再提及苏炽,末言问安也只是请苏闻卿珍重。
苏炽阅罢,心下於了一头郁结,却也宽慰自己,可以放心了。
“云涯他这是第一次单独出征吗?”
“嗯……不过雷泽那次他也是单独挂帅……”
蓦然回想起来,距离他们雷泽初识竟就已经过了四年了。
这四年中有三年,他们彼此相伴走过了许多地方,经历了不少,也缘分不浅的,总是没有分开多久便又重新聚在了一起,也是如此相处着,才彼此确定了心意……
细细想来,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对萧遥动了心,然而循此溯源回想一番,似乎是从第一眼开始,萧遥就让他觉得很不同了——却是哪个第一眼来着……喜欢凌仙志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凌仙志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