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深秋的脚步临近了。
冬临百花园里紫色的月季开的正旺。晴然穿着淡紫色衣裙,戴着紫色披风,踏着灵秀高踝鞋,赏春花悲秋月。
秋光清浅,紫意黯然。靠近一朵花,闻花香。花圃边,跳起妙曼舞蹈。十八年华,深秋的日光如你脉脉温情。
阳光照耀着我们曾今走过的足迹。秋光微暖,照澈你和我不惑之年刚刚成熟的心灵。你的眼睛如闪闪日光,灿烂笑容,魅惑难挡。而你称赞我的嘴唇一如温柔的上弦新月。你的目光像水一样柔软,身段佳良。
晴然往回走,蝴蝶翩翩追来,樱花雨落。瞧见雷卓旭一身黑色绫罗褂子在找她,她嘻啐一笑,走上前,问语:“卓旭,玉卓……”
雷卓旭扶着她,揽住她瘦削的香肩,霸气说道:“我接到父亲密函,要我回去,可我担心你。”
晴儿低头:“没事,欣儿姐姐在,我也不好跟你一同回去,我知道你我都不愿意起矛盾。”
雷卓旭直直说道:“这没事,欣儿是个懂事的姑娘。”又道:“你看,秋风起凉,别寒了身体,回去吧!”说着,揽晴然回了玉兰别院。
冬至的时候,晴然生日,雷卓旭说要亲自下厨,可是像他那样大手大脚的王子,煮的东西怎么能吃?晴然心里偷笑,应允了。雷卓旭煮的芙蓉鹅浇上一层金色香油香酥可口,还是让馋嘴的人很有胃口,比如小兔子枫月。
心,意愿。跟着心,跟着意愿走。跟着我的心,跟着我的意愿走。我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想做什么事?我马上去做,乐意把它做好。
雷卓旭用读心术听见了晴然的心声,聪明莫过于他,只是他终究带不走晴然。
他揣摩着又问她,“晴儿,心里想什么呢?你意愿去闪电之巅见我父亲和阿姆吗?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去,那样我觉得真实。”见晴然没有说话,雷卓旭又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去,或者害怕欣儿。”
晴然沉默着,摇摇头,“没有。”
现在卓旭陪着她,她过的很幸福。她担心这样的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
“旭哥哥,无论是炎夏还是寒冬,我都一如既往地等你。”
每天仰望星辰望他归来,掬一杯蜜饮与之共享,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让自己和你携手进退,踏那星辰日月,团圆普渡。
几天后,雷卓旭就离开了冬临郡。去了北渊闪电之巅。走之前,他握着晴然的手,“等我回来!你既然不想去,我也不勉强,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即使有最坏的打算。”晴然点点头,“你去吧!我会好好的。”
漫山遍野的春意点染了浅夏的情思。五月将至。雷卓旭还未回来,站在桥边凝望着你归来的身影,只想把相思寄送你去的远方。我们终于成了夫妻,只愿白首偕老,一起进退。你是一家之主,是我精神的皈依,思念的暖意。那些娉婷剪影,都装在浅红色的回忆里,静默千年的守望。咫尺牵挂,相思让人消瘦。
“冬临岛平静了这么久,又快不太平了啊!”兀神医坐在自家刺猬小树林静阁别山院喝着小酒,唱着小曲,一副无所事事老大人模样。
高耸的冬临神塔下是无尽的深渊,深渊下浪潮拍击的崖壁,发出轰隆的巨响,一声一声响彻云霄,传播开来……
风声越来越肆意,突然风刮坏了一个窗户,闪电打进来,如同白昼。狂风汹涌而入,吹倒了一个书架,书本被吹的满地都是。
这天夜里,海峻在藏书阁点油灯查书并想打扫卫生,不料窗外刮起呼天号地的狂风。狂风吹得各大窗户摇摇摆摆,如同野兽在嘶鸣。
海峻连忙去关窗户。好不容易把大窗户紧紧扣好,不料另一扇窗又被吹开。书架上的书页被狂乱的零星吹了一地,只见显眼的是一本巨大的血红色铁皮书倒落在角落里,白皙巨大的书页被狂风吹得翻腾起来。海峻连忙又去关这一扇窗户。
待紧紧关好后,他便来收拾书本。所有的书都收好了,只有那一本血红色的铁皮书,海峻怎么也合不上。这本书自他来藏书阁工作起,他从未耳闻,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广读博阅的他好奇心来了,于是蹲下身来,想一瞧究竟。
这本书有多厚啊,积累了多少年的风尘?可是千年一叹的预言古书?
可是他不想亵渎神灵,闪电来袭时,一目十行的他只略微盯着原本不动的书页看了一下。
只见书页行面上显示着几行金光闪闪的字迹:
冰河前夕,雪舞冬临,海沉大陆,星神陨落,上苍在黑洞中沉寂。
她,是雪圣女,坠下冰河,于世长眠,上苍借一朵蔷薇,三片红莲使其转世,沉入修神梦境,断恩怨情仇。
她,亦是女战神,圣古红莲女帝,蔷薇公主,脱下白纱换红装,英姿飒爽,热血轻抛,爱恨分明,与彼之弟,蓝莲君上,罪罚天下。
她,更是上苍身边的红尘护法,红莲侍者,独居品洁居,修炼红尘幻雨术,解姻缘,看世事,算尽世间百态。
江海澎湃,万物归宗,当白芒熄灭,红鸾新生,她一身洁白的纱化作俗世纤尘的红。狐星与她相恋,帝王星与她相战。红尘乱世,敢爱的人注定一身伤……
海峻略一想,原是关于雪圣女晴然和她冰魄转世的秘密。他一笑,心想:也就罢了。这不干己事,何况自己作为冬临神塔藏书阁文书如果偷看了预言天书,是要被割去双眼的。
可是“冰河前夕,雪舞冬临,海沉大陆,星神陨落,上苍在黑洞中沉寂”是什么意思?他不懂,难道这个世界将陨灭?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窗外下起暴风雪。他不顾寒冷,翻开了第二页……
金光闪闪的字迹隐现在厚重的绯页里:东方琉璃世界之主太阳玉卓,南方莲华世界之主月神嫦曦兰兰,西方极乐世界之主莲姬即金星圣母上苍千里芙幽,北方净土世界之主北极大帝天王星风前落,四大主王神寂。佛主普善,黑暗之父厄德诺斯,宇宙之王宙斯,三王开战,三王相商。
如来佛祖雪诺上苍斯坦芙公主(维纳斯)之子。青帝蛇夫王座厄德诺斯女娲(欧诺拉)之子。宇宙之王宙斯蜂王浆即人鱼公主(密涅瓦)之子。
第二天清晨,风雪初歇,海峻死在了藏书阁中。先是雨莱来藏书阁抄经时第一个发现。预言古书在神龛台上绽放万丈金光,铁窗口金澄澄的阳光洒进来在未合上的书页上跳舞。书边横着海峻的尸首,捏指一瞧究竟,已然屏息。雨莱心中一算,察觉已有些微不妙,不敢走近多瞧看。他挪步至神龛旁,施法合上红铁皮预言古书。突然刺眼的光芒投射出来,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几个字迹:一页天书祭海殇。
接着消息传达很快,千里芙幽、雷卓旭、风前落、晴然都上来看情况。雨莱对众人解释,刚上来就看到文书海峻躺在那,不知道这藏书阁暗藏什么玄机导致他窒息死亡?千里芙幽望了望预言古书,只见它完好无缺,并无异常或者损伤。究竟发生了什么?海峻身亡,众人也无从知晓。
小兔子枫月哭哭啼啼地抱着海峻冰凉的身体,伤心至极地说着,不愿别人靠近,不让海峻入棺,“峻哥哥,我们说好的幸福呢?你说会和我一辈子牵手,永不相离,永不相弃,可是现在呢?你一句话都没对我说就这样离开了,就知道你是故意气我,而假戏真做。”
小兔子枫月极力恳求雷卓旭身边的兀神医相救他的夫君海峻,可兀神医总是三口不离,“非也,非也,此人已死,已救不得。”小兔子伤心至极,泣泪在冰冷的雪地上跪着央求着不断磕头,很久很久。
晴然见枫月这样,怜悯地给她送来热气腾腾的馒头,要她节哀,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回温暖的室内。
圣女晴然从沨海战败暗夜绝魔回来受了重伤,大师兄风前落把冬临神珠雪绒珠借给圣女疗伤。神珠是晴然的亲生哥哥极帝风前落牺牲自己的一半精元所化。它能让人魂魄完整,使人精气神充足,不受病痛损伤破坏。不料,几天后,雪绒珠被盗。雷卓旭救妻心快,终查出是晴然侍女兔精枫月为救丈夫海峻暗中偷走了神珠。
雷卓旭痛惜地说:“如果不是我的元珠和晴然体质相反我早就给晴然服用了。风前落是晴然亲生哥哥,和晴然体质属性相同,故风前落的元珠晴然可以含着。”
枫月知道雷卓旭决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决定深夜带海峻离开冬临。冬临地处辽阔无边的呼伦湖中,湖水深似海,他们只能乘船出海。
夜深人静,枫月携初醒的海峻偷渡出岛,不料,雷卓旭早已在此守候。
大打出手后,两人已重伤却仍不肯交出雪绒珠。枫月已觉不妙,心想或许圣女念及主仆情深,能救他们一家三口之命,因为她肚子里已怀了宝宝。她摆脱束缚,朝圣女阁奔去。
“海峻哥哥,他为什么不理我呢?他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晴然姐姐,姐姐,你帮帮我,让海峻哥哥知道我想念着他,心中有他,还爱着他。”兔女枫月依偎在晴然怀里,痛苦流涕,说着决然不清的话语,怀念着往日淡薄的青草味。
晴然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用手扶着腰,轻轻抱着失魂落魄嘴角发白心里苦极了的枫月,用手拍着她的肩膀,再一次劝她节哀,皱眉说道:“月儿,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无法预测死亡,但活着的人却能改变思维与想法好好地努力生活下去。你且听姐姐一言,这外边冷,我们先回里屋,就算是为了你和海峻的孩子,毕竟海峻也曾是冬临的一份子,他的离去我们每个人也很伤心。”
“姐姐,你是说海峻哥哥再也醒不来了,是吗?”兔女枫月脸色被寒风冻得霜白,两只水钻一样的大眼睛通红通红的,眉毛也是愁思百结,她的长发被烈烈寒风吹散,就连晴然在那一年冬至挑选送给她的百步摇与金钗流苏都乱乱地插在乱糟糟的蓬松发髻里。
晴然紧紧把失魂落魄丧心失落痛哭流涕的兔子枫月搂在怀中,声色俱厉地说:“你要知道,爱情永远从来只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
雪圣女晴然来了,可海峻脱离雪绒珠已亡故。枫月极度悲愤,欲坠崖随之而去,任晴然怎么劝说也无事于补。当晴然得知,怀了孩子的枫月坠崖身亡后,便无法原谅雷卓旭。
你在云端,抖了抖肩,全世界,都枯黑不安,唤醒了魔的执念,开始预言:入侵者,手持枪火,点燃逞强的草垛,永夜将至,唯有你能了结因果。
你在彼岸,眨了眨眼,全世界,都消失不见,唤醒了神的誓言,开始许愿:守护者,手持烟火,照亮迷失的城郭,云泥之别,唯有你能了却因果。
你不知道你的浅笑,让时间都干涸,我的心是逃不掉的琥珀。我拥有过一片山河,星斗长卧,却逃不出有你的被窝,唇角也纠缠出了花朵。我迷恋过一个王国,千秋不落,却写不出有你的传说,指尖也流淌出了荒漠,指尖也辗转出了你我……
天书上云:冰河纪年末风雨雷电云拜师灵域冬临岛千里世家师尊千里忆,上苍天帝还有极帝及女主月神间的风云往事。一个魔头暗夜绝魔,还有高等僵尸人族,驱赶尸兽入侵青国风之城及西漠云荒,那时候男主被云荒第一神力霞光之力反噬,太阳被恶雾遮住,大地开始漫长的黑夜,导致暗夜传说,鬼怪出土等等恐怖事件的发生。圣域正义之师在极帝与上苍的领导下狠斗恶势力,恢复了大地安宁。后来上苍为了夺得冬临大权,和暗宫魔头一起解开七十二苍狼的封印,对风雨雷电云五位师兄弟,展开驱逐之约的阴谋,男主玉卓和女主月神因此分离,冬临大乱,主权分化,象征冬临宝藏的十七颗水晶玥匙下落不明,十月怀胎的女主诞下龙凤胎,后因中暗夜绝魔的绿色屏毒,坠入冰河冰封躯体。
这就是南海蛇族第一王子海峻,隐身在青国世子风前落身侧多年,以文书侍从的身份蛰伏在冬临藏书阁数日,知道的关于整个世界还未揭晓的重大秘密及往事。
小兔子坠崖后,晴然一直不肯见雷卓旭。她把自己锁在圣女阁已经几个时日,虽然雷卓旭以往时常光顾这里,近日这些令人苦闷的日子度来,对圣女阁玉兰别院的一景一木也渐渐寒心与陌生起来。
回想起那天,天色暮黑,濛濛细雨,小兔子一直在雷卓旭雷霆堂外的山木石景后朝兀神医的居楼磕头,她的脑袋已然是一片血红。
坠崖前,小兔子神志崩溃,口里含含糊糊认真讲着:“姐姐,都是我不好,没能好好陪你,如果有将来,我一定好好侍候你左右。别了,你的大恩,小兔子不会忘记……”
晴然挺着几个月身孕抱住了枫月寒风中弱质的娇小身子,温暖地劝说她回头,“枫月,月儿,你听姐姐说,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这一切错误都怪姐姐,是姐姐把灵珠放在桌上的,所以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好好活下去。”
“姐姐,海峻哥哥死了,我要去陪他了,来世再见,真的不好意思,不能陪姐姐了。”
“月儿,你知道的,姐姐不会骗你。心里有你的人,总会主动找你。心里没有你的人,总是自动忽略你。其实,沉默就是答案,躲闪就是答案,不再主动就是答案。其实,你早该明白了。”
“不是的,姐姐,海峻哥哥是真的爱我,真的喜欢我。”
可是枫月好像因为太过痛苦失去了听觉,晴然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下去,便坠下潮崖。
当兔女枫月从冬临岛最高峰那片千年不曾移动的礁石上,一纵而下的时候,她早已不顾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了。枫月跃下茫茫呼伦湖,让生命在咸涩的湖水中一点点流失。是奇迹,还是老天开眼,她们竟活了下来。在呼伦湖底冰冷的血泊中,她产下了奄奄一息的她。
呼吸……她竟能感知到失血过多的宝宝在呼吸。你说,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啊!她的宝宝还活着。这么可爱的生命,最心爱的人与自己血脉的延续。枫月高兴极了,扯下浅绿色衣襟把婴儿包裹起来。
那颗传说中有着万年光芒的神珠,灵域冬临岛尊主的疗伤圣珠,雪圣女晴然的亲生哥哥北极大帝风前落一半精元所化元丹雪绒珠,枫月想都没想便塞进了婴儿腹中。
后来,枫月把刚生下来的宝宝抱养在了江南那一片四周围绕着汀兰仙草的小岛上,并在那建了一个小木屋,屋内摆了一张草席床。然后做了妈妈的枫月她牵来了四头绵羊。一只叫花羊羊,一只叫丑羊羊,一只叫懒羊羊,还有一只叫美羊羊。
枫月总是在流星划过的深夜里抱着自己的宝宝,一边喂羊奶给孩子吃,一边唠唠叨叨对宝宝说着耳语贴心话。
“绵绵啊!绵绵啊!你怎的这么惨,刚生下来就没了爸爸。你知道吗?你的爸爸,他叫海峻,他是一个特别温暖的男人,有着好看的外表与仪态。你看这河边,四周围绕着香气四溢的汀兰仙草,多么美丽啊!一会儿就雨过天晴了,太阳的两边还挂着七色彩虹呢!要么,妈妈就给你取名为汀雨绵吧!妈妈可是拓拔族的第一公主哦!兔族的圣女。所以呢,你今后也是公主。不仅仅是草根公主,而且是尊贵的国民公主哦!”
雷卓旭带领雷骑军离开灵域冬临岛之前,千里芙幽贴身侍女樱芸蝶梦来访。只见她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
樱芸蝶梦与晴然在玉兰别院小坐。樱芸蝶梦说:“我知道爱一个人必定是要为他而付出的。”
晴然不解地问:“请问樱芸姑娘,你究竟是要说什么?”
樱芸蝶梦嫣然笑了,说道:“雷卓旭必须离开冬临岛,而你也必须离开雷卓旭,这本就是你们相爱的宿命。”樱芸蝶梦云淡风轻的话语娇美柔弱的容颜在晴然眼中看来多少有些意外的美丽。
晴然听樱芸蝶梦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少女说要自己彻底离开自己的丈夫雷卓旭,晴然心中着实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请给我一个详细的解释。难道这样悲哀的结局,仅仅是因为我是冬临圣女的缘故吗?”晴然低下沉重的脑袋,忧伤彻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