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回到央宫,神帝便醒来了,脸色苍白,眼睛浮肿。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神情呆滞,见陈德回来的声响,稍稍回神问:“你去了哪里?我正有事找你,去替我拟旨。”
神帝双眼失了神,十分落魄颓废,他喃喃念道:“吾乃轩辕天朝神帝,今负你母亲雅泉,万分痛惜。记开国初期与你母生下你于冰海,由于事务繁忙,一直未曾教导你于膝下,今你母逝去,吾万分伤痛,因旧疾复发,久卧病床不起,眼下时光不多,吾只想再见你一面。父亲笔。”
陈德写完,交与陛下一看,只见神帝终于轻弹眼泪,溢湿眼眶,“好,你把这个交与萧顶,我任命他为出使冰海大使,即日出发,不得懈怠,务必把此信交与公主龙晴手中。”
“好,陛下放心。”于是陈德把信交与萧顶,萧顶连夜离开圣都,直赴冰海。
不消两日萧顶从冰海带回了冰族新任女帝——公主龙晴。
龙晴问清楚情况后,不顾舟车劳顿,即日便来央宫看望神帝陛下。神帝见了她自是异常兴奋,只瞧见龙晴坐在床头,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凝脂雪白,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双朱唇,语笑若嫣,发直垂脚踝,解发青丝,随风舞,发清香,引蝴蝶,腰肢纤细,四肢纤,仙般脱俗气质。
两人对视了许久,神帝忽而笑了,“你的气质真如你的母亲般灵秀!”
龙晴见神帝气色不佳,忙从怀中玉瓶中取出一粒丹药给神帝陛下服下,并解释:“这是冰海的九花玉露丸,陛下服了可好点。”
神帝微微颔首,轻笑对她说:“老了,不中用了。哎!”
龙晴摇摇头,绝俗清丽的脸庞有些苦涩,说道:“前日,母亲也如你这般,不久,便……”
神帝忽而一怔,但眼神失色,说出了龙晴说不出口的话:“不久便离开了你是吧?”
龙晴点点头,蓝色的袍子在灯光下熠熠闪烁,犹如海底波光,开口有礼貌地说道:“我希望神帝陛下能好好活着。听闻神帝一生为百姓祈福,为苍生请命,从不懈怠,励精图治,只为了王朝事业。我冰海各部皆佩服不已。”
神帝幽幽叹息,竟说了肺腑之言:“龙晴,你是我的女儿,你应该知道我此生只做过两件错事,其一便是负了你的母亲。”
龙晴眼中有些不明白了,迷惑地问:“那么第二件呢?”
神帝眼中一片愧疚之意,终于说出:“其二,就是为了你母亲,杀了我义哥萧然。”
龙晴心中翻起一阵波涛浪潮,“陛下,我不明白。”
神帝黯黯神伤,只淡淡说道:“我想你母亲也未曾明白我啊!我想正是因为这第二件事情,你母亲才生气离开我的,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始终不肯见我,连最后一面都不曾留给我。”
龙晴见神帝回忆着这些多年往事,如此伤心,正色劝道:“神帝,我想其中定有苦衷。”
神帝连叹了几口气,气色越来越差,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说道:“其实,不只是为了你娘,萧然早有反我之心,一山不能容二虎,我只有不顾兄弟情面,却害了你母亲,伤心痛苦。”
龙晴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忙劝:“神帝陛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不用提了,事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没有意义。”
突然,神帝捂住了龙晴的手,十分严肃地说:“龙晴,你应该有七千岁了吧,那沉淀的智慧与美貌,不可限量,如果我把整个轩辕王朝归于你,你如何看?”
龙晴久于事务,心下了然,这是父亲对于自己母亲的愧疚才说的话啊,于是说:“龙晴只是一个小女子,怕承担不了大任。”
神帝微微叹息,“你遗传了你母亲和我的智慧,定是人中龙凤,有什么不可胜任的?”
龙晴知晓神帝定是一时肺腑之话,不足为奇,忙说:“陛下还需谨慎考虑,毕竟陛下与龙晴相处不到一天时间。陛下先休息,想清楚后再与龙晴详谈,龙晴就先告退了。”
陈德在门外听到了这番话,连忙匆匆忙忙跑去玉锦宫告诉皇后。“宁后,大事不得了了,陛下竟有意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娃继承我轩辕王朝大统。你看这事该如何是好?”
“慌慌张张干什么?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他竟不视鸿明为太子,而另立女娃为皇,我还有什么可留恋他的,不如……”宁后的脸上泛起凶狠的杀意,那一双昔日少女时期的汪汪水眸,现已浑浊不清,凶恶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