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蛇?”
“自小常去山里采药,总见到就不怕了。刚才在街边,我见有两个孩子正拿石头砸它,就把它救回来了。”韩灵请殷恒放心,小青蛇没毒。
殷恒允了韩灵,默然看着韩灵欢欢喜喜地捧着小青蛇离开。
次日上午,齐弘毅传消息给殷恒。他们已经查证到钱程确实曾伪装过青城派大师兄,在附近几处村子‘行侠’过。钱程对此也供认不讳,但他仍然喊冤,拒不承认杀害了孙大夫。衙门的人虽在钱员外家已经搜查到了紫线,跟尸体缝嘴的紫线看起来相同,但这种线却并非钱员外家独有,故仅凭这一点还不能完全坐实钱程杀人的罪名。
“钱员外正四处托关系,意图贿赂更高品级的官员对齐县令施压,要求放人。再这样下去,齐县令怕是顶不了多久。”
余元义愤填膺地骂钱员外又蠢又坏,自己的儿子是那般残忍的杀人犯了,他竟还要昧着良心包庇。
“既然证据尚未坐实,又岂能草率给人定罪。”殷恒的言外之意,钱程也存在无辜的可能性,余元不该妄下定论。
“可凶手除了他还能有谁?孙大夫在诬陷大师兄的当天就被杀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行凶的,只可能是那天的知情人,而知情人中只有钱程符合条件。”
韩灵不禁有些佩服齐县令,这事若换作贪心些的官员,说不定早就受不住钱员外的金钱贿赂,顺应要求放人了。齐县令能坚持抓人主持公道,可见他是一名清正廉明的好官。
不过他既然会特意传消息给殷恒,想来他那边是没什么办法了,多半是希望殷恒能出手帮一下忙。
韩灵见殷恒没有表态的意思,主动问:“大师兄,咱们作为名门正派,遇到这种不平之事,是不是该帮一把?”
殷恒笑着反问,“那小师妹有何高见?”
“我想请大师兄去见一见钱程。钱程崇拜大师兄,若大师兄出现在他面前,他必然容易露出破绽。”
于韩灵个人而言,这案子拖久一点,她就可以在永康逗留久一点,多过两天安稳日子。但这是事关人命的大案,她做不到冷眼看着正直的齐县令为凶手脱罪的事儿一直饱受折磨。
这会儿正有几名青城派的弟子来找殷恒,皆听到了韩灵的话,就都跟着附和起来。
殷恒听到众人一起起哄,脸上笑意更浓。但他盯着韩灵的目光,让韩灵有一种莫名浑身不适的感觉。
正当韩灵怀疑殷恒打算拒绝自己的时候,殷恒伸出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桌上的宝剑。
“走吧。”
韩灵马上应承,跟着殷恒一起到了永康县衙。
齐弘毅引他们二人至侧堂,便命人将钱程带了上来。
韩灵则请齐弘毅先回避,让他们单独跟钱程说话。这样更容易让钱程放松戒备,说出实话。
钱程进门的时候本是漠然着一张脸,一副谁跟他说话他都不愿理的样子。但当他抬头看见殷恒的刹那,他脸色就变了,激动地双手甚至开始发抖。
韩灵不禁跟着去望一眼殷恒,倒不怪钱程一见殷恒就手抖成了那样了。殷恒今日的衣着扮相较之以往‘华丽’很多,月牙白窄袖锦缎长袍,缎面光泽如珍珠,以玉带束腰,不过是神情安宁地端坐着,便已然是仙人之姿,琼枝玉树美如画,暖日明霞耀人眼。
殷恒注意到韩灵的目光,便大方地给她回了一个眼色,示意韩灵可以开始了。
韩灵愣了下,她确实是说让殷恒来见一见钱程。可没想到殷恒真的就只是‘见’,连话都不说?
终究是她要一个人抗下所有了。
韩灵立刻用极其失望的语气痛骂钱程:“想不到居然是你残忍杀了孙大夫!亏得我们大师兄对你印象不错,此次下山前还在我们面前夸赞你,要给我们引荐你。你真的是太让我们大师兄失望了!”
钱程有些激动地望一眼殷恒,又急切地对韩灵辩解:“我是无辜的!我没杀人!那孙大夫身亡时,我在家中睡觉,有小厮可作证!我家是有紫色的线,可这种线不光我家有啊。再说那线在家中谁都能拿,怎么就偏偏认定是我?
你们别信齐县令瞎说!是那齐县令平日里就瞧我不顺眼,永康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案他没法交代,就推我出去做替罪羊!我冤枉啊!殷少侠请相信我!”
“你真的是冤枉的?”韩灵见钱程非常笃定不移地点头,她认真地向殷恒解释,“大师兄,我看他也是被冤枉的,大师兄不可能看错人。”
殷恒回看一眼韩灵,配合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韩灵如何撬开钱程的嘴,让他肯认罪。
“其实我和大师兄都相信你是无辜的,但还是要再确认一下,不然大师兄也不会亲自来,替你跟齐县令求情。”
“真的?殷少侠此来就是特意为我求情?”钱程受宠若惊,开心又激动起来。
“当然是真的。大师兄一直很欣赏你,一眼就识得你是非同凡俗之人,说你将来必成大器。一会儿我们会请齐县令来,为你说情。等会儿你记得乖乖磕头,什么话都不要说,齐县令看在大师兄的面子上,气消了,自然就会放你走。切忌,你便是心有不甘也不要多哼一声。忍一时得救了,以后怎么都好说。”韩灵嘱咐道。
钱程连连点头应承。
“齐县令马上就来了,记住我的嘱咐,千万不要让大师兄失望,不然没人会再来救你了。”
韩灵边说话边踱步徘徊,从钱程身前过时,一脚踩在了钱程的脚背上。在钱程吃痛顾着脚的时候,韩灵以银针定穴令钱程的双耳暂时失聪。